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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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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一蒙蒙亮,梁香茵就醒了过来,是被饿醒的。她哑了哑声,刚要叫冯仪,伸手摸到一旁却落了空。

冯仪突然离开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并不意外。

她也没吵嚷,安安静静的起身就折好了被子,然后转身将桌布卷着橘子皮一同扔进了篮子里,就这也没想起桌子底下的东西。

门外突来的脚步声清晰,梁香茵竖耳一听,便知道是冯仪,所以也不等他来叫自己,提起小包袱推门走了出去。

她笑魇如花,兴致满满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挎上了他的胳膊,笑着说:“我的冯先生,我们走吧。”

冯仪本就没有笑意,一听她这么说,就连声音也没了温度,充满了猜忌,“香茵,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

梁香茵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心里的不安浮现在表面,声音也似心虚,“不,不啊,你昨天和我说过了。”

“是吗?”冯仪一笑,脸上布满了凉意。

梁香茵点点头,怪模怪样的一笑,“是啊。”

冯仪不说话,盯着梁香茵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看穿。

梁香茵以前没撒过什么谎,所以这会他刚一问她,她就心虚的厉害,眼看着就要扛不住了,卜绘却突然走了过来,替她解了围。

卜绘提着一袋子大洋,沉甸甸几乎要坠断了她的手,这刚与冯仪他们一碰面,她就迫不及待的将袋子伸手递了出去,“这是张安霖让我给你们的,是为了让你们三口以后能过得好一点。”

冯仪面上不喜不拒,伸手接过沉甸甸的袋子,张口便要道谢,可却被一阵突然袭来了风堵住了嘴。

他不喜欢风的味道,更不喜欢眼前的卜绘,可介于她在张安霖心里的分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转了笑脸,假意的向卜绘身后望了一下,说:“司令呢?他怎么没来,我还想和司令当面道一下别。”

张安霖交代过,只把钱交给冯仪让他收下就行,别的一切就随她处置,爱怎么说怎么说。不过以她此时的想法,那就是别啰嗦,所以她张口就反其道而答说:“今天你可能是见不到了,因为他出了远差了,要是你实在想同他道别,你就再多住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了,你就能和他道别了。”

冯仪思虑一下,回头扫了一眼梁香茵,见她沉沉的低着头,便没打算再多留,“那就不用了,反正也不是去了外地,今后在这一片土地上总会有个见面的时候。”

卜绘将手背到了身后,坦然的说:“我们当然还会见面。”

冯仪客套的一点头,没再和卜绘啰嗦,牵起一边梁香茵的手就走了。

卜绘见他们走了,心里也开始盘算着回姜家的事情,起先本来说是在这只待一个月,可拖拖拉拉的早已经没了日子。

姜盛恒一大早就没了影子,看门的说是他出去溜达了,但她的心也还是提着,总怕他回来的时候会像上一次那么狼狈。

姜盛恒不在,早饭还是得正常吃,菜菜饭饭的几十天都是这么吃,不见有了点什么成就,就连肉也没长了几两,反倒还瘦了一些。可姜盛恒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一直没怎么正经吃饭,但是一点也没瘦,反而是越发的圆滚,像是被注了水。

晌午的时候,姜盛恒又回来了,一身整洁的让卜绘意外的有点不习惯。

卜绘躺在椅子上转脸看向姜盛恒,就见他竟是比昨天见到的时候更加圆润了,连原本还宽松的长褂,现在也已经紧紧的贴在了身上。

天本不热,可走了一来回的姜盛恒已经热的浑身发汗,从衣服里面散发出了微弱的腥味。他为了不被卜绘发现,就挑了一个合适的由头转口说:“我们明天就回姜家吧,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处理。”

卜绘一点头,注意力被转移到了他的话上,也不在意他的身形了,就好好的躺会去说:“是得回去,这样也能早点找到害师父的凶手,然后给师父立一个衣冠冢,这样也不至于让他在地府下没有家。”说到这,她头忽然一转,看着姜盛恒说:“要不然我们今天就走吧。”

姜盛恒心底一惊,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对卜绘笑了笑说:“还是明天吧。”

笑容在卜绘的眼里一眼而过,她只觉得像是看见从姜盛恒的嘴边露出了两颗尖尖的长牙,她将信将疑的回手又揉了揉眼睛,却见姜盛恒的笑容依旧,根本没有什么长牙。

“你怎么了?”姜盛恒问她。

“没事,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有点困。”卜绘说完,头一转,就闭上了眼睛,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线。

“那你再睡一会吧,我也去睡一会。”姜盛恒沉沉的说,转身就离开去了自己的房里。

一晃又是一天,卜绘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就慢悠悠的去了饭厅。

张安霖的家哪都不好,唯独是这一日三餐特别准时,就因为厨娘是白来做的,所以等做完了人家就走了。

今天张安霖有事去了外地,所以也不能陪卜绘吃饭了。就此她本以为得自己一个人吃,可没想到刚到了饭厅,她竟然破天荒的看见了姜盛恒。

他穿着一身长褂,面上带着笑,昨天圆滚的模样在这一夜未见的情况下,又忽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像缩水了。

姜盛恒没动碗筷,一直在等着卜绘,见她来了,就吩咐一边的军兵上了菜。

“你怎么又变了回去。”卜绘边说边坐在了他的对面。

姜盛恒抬抬胳膊,手拄在了饭桌上,诧异问,“这样不好吗?”

“挺好啊,没人说你不好,就是一天胖一天瘦的会让人怀疑。”卜绘慢悠悠的说,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

姜盛恒又问,“怀疑什么?”

“明知故问。”卜绘嘀咕一句,也不搭理姜盛恒了,眼里就只剩下了吃。

卜绘头也不抬的吃着,直到最后吃不下了,才心灰灰的放下了碗,心想着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个味道了,心里有点泛酸。

“你吃饱了我们就走吧。”姜盛恒突然开口。

卜绘抬眼看他,见他目光灼灼,就用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回答他说:“那你等我回房里把包袱拿出来,然后我们再走。”

姜盛恒点点头,“那你快点去吧,我在门外面等你。”

卜绘嗯了一声,便回屋取了包袱,之后出了大门的时候,就看见姜盛恒早就等在了那,连车都已经叫好了。

他们上了车,一路畅通,眼看着就要到姜家了,却突然闯出了一个军兵,将他们拦了下来。

军兵拦下车不等争辩,就急冲冲的开口说:“卜姑娘,梁姑娘她小产了。”

“怎么回事?”卜绘心里一惊,瞪圆了眼睛,跳下了车。

军兵喘了一口气,“我亲眼看见是被冯仪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卜绘有点意外,但也没容得多问,就让他带他去了梁香茵的住所。

姜盛恒跟着他们跑,跑到了拐弯,他就一个箭步,突然伸出两只手各自拽住了他们,冷静的说:“你们等等。”

二人回过头,一个着急怕张安霖怪罪,一个是可怜梁香茵。于此,也竟成了一路,站住脚步异口同声的回头反问姜盛恒说:“怎么了?!”

姜盛恒松开手,看着他们两个人,就像看着两个傻子,可他心想又不能不管,只好跟他们解释。

他先是把脸转到了军兵那边,问他,“你说你看见了冯仪推梁香茵,那你是怎么看见的,是不是监视的他们。”

军兵呆呵呵的一点头,“是啊!”

姜盛恒又把脸转向了卜绘问她,“你要是没他通知你,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远在姜家,对梁香茵小产的是一无所知。”

卜绘一点头,说:“是啊!”

姜盛恒又问,“既然你们这些都知道,那你们还打算直接冲进去吗?”

卜绘一遇见大事脑子就不转,所以也没过脑子,这会听姜盛恒一提醒,脑子突然就活了。转脸就对军兵说:“你快去买点东西给我送过来,我就在着等着你。”

军兵即刻答应,拔腿就去买了一些水果,没多大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说不上来话,只是伸手将东西递给了卜绘。

卜绘接过东西,转身就想走,可心里想想又不太对,就回头嘱咐军兵说:“等你休息好了,你就接着去看着,万一我们遇到点什么,你们还能来救救我们。”

军兵点点头,给卜绘指了路。

卜绘心放下,换了一副笑面,就带着姜盛恒去了。

冯仪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以前张安霖给他买下宅子,虽然不大,但也是比下有余,不说空话,就算她们一大家子来住都是能住下的。

卜绘停步在门口,仰头看了一眼门面,来不及感叹张安霖的敞亮,便轻轻的敲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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