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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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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街道热闹的很,有沿街叫卖的小贩,还有挎着篮子买菜的小媳妇,吵吵闹闹的充满了人味。

卜绘扎身在人群里,一步步的闲逛着,准备找一个药铺,可逛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个药铺的影子,反倒是在街角看见一家打铁铺,她就直接拐弯走了进去。

卜绘从义庄出来时走的不走心,只想着拿了点钱和铜烟杆,连师父给她防身的那把匕首都没想起带。虽然她挺喜欢那把匕首,但现在她是根本没法在踏进那个空荡荡的伤心地,索性她想着还不如重新做一把,反正手上有钱。

铁铺里常年燃火,即便是这秋日里,他这也不似外面,反是像极了夏季,让身着秋衣的卜绘刚一进屋,就微微的发了一层汗。

闻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应该就是这家的老板娘。

人未到,眼先到,她刚一出来,就先打量过卜绘的衣裳,然后才急走几步,忙不迭的说:“姑娘你是哪个道观的道姑?下山来可是为了铸剑?具体需要多少把?有没有带图样啊?”

卜绘被老板娘的热情打了个迎头痛击,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我不是道姑,也没带图样,不过我确实是来做东西的。”

老板娘听她的话,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终是听了她最后最后一句话,脸上的笑意才回了来,“那道长你要什么样的呢?”

这回好,不是道姑变道长了,卜绘心里无奈,但还是不得不随着她叫,只自顾自的同她讲起了她要的样式,“我只要一把纯银的小匕首,不用什么太复杂的花纹,只要匕首的里面是空心的行,能装进去水,又不漏的那种。”

老板娘听她的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道长,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是用纯银做刀?”

卜绘点点头,“对,一定要用纯银的,别加别的东西。”

老板娘的脸色渐沉,言语忽然变得泼辣起来,“小丫头,你不会是捣乱的吧?你要清楚,我这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卜绘刚要张口解释,就突然从内屋的帘子后面传出一声男人浑厚的呼喊声,“大琴!”

老板娘回过头,撇了一眼帘子后面,啐道:“你又怎么了?没事别老叫我!”

那声音不理会,又说:“你让那道姑进来,我有话和她说。”

老板娘听完话,深深地看了卜绘一眼,眼中写满了警告的意思。她没说话,就让了身,站到了门口去,背对着卜绘。

卜绘回头看一眼她,转身便直接走了进去。

入门,就见一个男人正靠坐在床上,左边的小腿上被缠满白布,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伤。

男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左右看起来和老板娘差不多,卜绘看他伤那模样,约莫着他肯定是不能完全治好。

“你坐吧。”男人平静的看着她,指了指她右手边的椅子,示意她坐。

“你是这的老板吗?”卜绘坐在椅子上,抬眼问他。

男人点点头,勉强的动了动身子,伸手从垫子底下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卜绘,解释说:“我刚才听见你说的话了,所以才把你叫进来,想让你看一眼这东西。”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是认识,你就在我这再多坐一会,你要是不认识,你就直接走就行。”

卜绘屁.股还没做热,又起身接过了那张纸。

纸的手感颇好,摸在手里少了几分木制感,倒是有点像人皮,还微微带着点陈旧气,像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人的皮,纸的感,卜绘再清楚不过,她没问男人,只是微微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打开了这张不一样的纸。

经历岁月沉淀,和人油的渲染,上面的笔迹已经微微的褪了色,但卜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上面画的东西。

是她在义庄常用的那把纯银匕首的图样。

师父当年给卜绘那把匕首的时候,告诉过卜绘它的来源,是他自己花费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可以诛鬼辟邪,适合女孩子带。要不是她看着那义庄心痛,她肯定得回去拿回来。

可就算没看见匕首,她这时候看见这个图纸,她的心还是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手指尖不知不觉的,就掐着那纸掐没了血色。

沉默半晌,她也没吐出一个字。

男人把卜绘叫进来,就是为了看一眼卜绘的反应,如今看她看纸看得入了迷,便自以为她和老师傅是老熟人。

“这是老师傅当年遗落在我这的图样,你要是认识他,你就帮我给他带去。”男人笑着说。

卜绘没直接回答他,折了话锋反问他,“那你还能做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吗?他原来那把落在别处了。”

男人听见这话,便稍带愁容的摇了摇头,正色说:“这可不容易再做一把一模一样的了,先不说那上等的纯银子和朱砂容易不容易弄,就说那添心的龙角,根本就在世上找不到。”

“龙角?”卜绘诧异着脸说:“那当年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又答:“具体的我可不知道,只是听老师傅说那是一条龙渡劫时落下来,被他捡到的。”

师父的本事有多大,卜绘的心里就如同明镜,她自知就算再修炼个几十年也不可能比得上师父,她认了命,不想回义庄,可也不想去找龙骨。

卜绘抬起头去看他,打着商量说:“那你看看,能不能就光添血进去?”

男人一辈子都是个打铁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恨不得把当年从老师傅那打听来的事,一股脑儿的都说给卜绘听。本还没什么机会,这会听了她问的话,登时就找到了突破口,上来了兴致,狠狠的回绝她道:“这可不行,这匕首其实全仰仗龙角粉和老师傅的骨头粉发挥作用呢,你若是光灌血,就一点辟邪的作用也发挥不了了!”

男人的话就像一个晴天里的雷,劈在卜绘的耳朵边上震天的响,打的她手足无措的,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言不发。

沉默了一会,男人才发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以为是她弄丢了老师傅的东西,想找个替补补上,“无论如何,你还是先把原来那匕首找回来吧,当时我交到看老师傅挺喜欢的,你要是真的弄没了,老师傅肯定得生气。”

卜绘心里虽然烦,但理智还在,并不会把多余的事情牵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待她自己整理好了情绪之后,她就看了一眼男人腿,说:“你还留着这图样也算你有心了,作为报答,我想帮你把你那条腿治好,你看行吗?”

男人朴实一笑,点点头,“当然好了,我那时候摔折的胳膊还是老师傅帮我补好的,要不是他,我早就去喝西北风了,哪还有机会帮老师傅做这个匕首。所以等你以后见到老师傅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给他带好啊!”

卜绘微微的点点头,将纸折一折放进了怀里,看着男人的笑,就猜到师父一定是没和他讲过补骨之后的弊端,他才会笑得如此开心。

以后的痛以后去想,当下的快乐当下尝,卜绘并没有多一嘴去再解释,因为他早已经经历过一次补骨,所以再也没办法要回他原本的骨头,那也就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有些痛还是得偿的。

老板娘不在屋子里,应该是去了街上,所以卜绘顺手就锁上了门,确定屋里没人了之后,就用刀削掉了自己的几根头发,用火燃了起来,散发出了一阵浓白的烟,向男人飘了过去。

易师浑身是宝,这话说的不错,但也大多是一半占了天生,一半占了养。而他们的身体,也便是他们可以为他人补骨绘皮的本钱。

烟雾袅袅,钻进了男人的身体里,不过转眼,就让他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经从卜绘变成了自己的妻子。

“那个道姑呢?”男人睁开眼睛就问。

老板娘没当回事,淡然的就张口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回来时她就不在了,就在桌子上发现了三个大洋。”她说完,就冲男人张开了手心,是三个特别漂亮的大洋。

男人一怔,动身光脚就跑下了地,追到门口,左右的看,可也没了卜绘的半点影。

老板娘从他身后追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诶诶诶,你什么意思,你这腿全都是装的啊?!”

男人回过神,转脸就冲老板娘一笑,“可能是你做的饭特别好,我吃着就好的快了。”

老板娘白他一眼,心里被他的话说的甜滋滋,假模假式六轻轻垂了他一下,说:“我买了二斤肉,一会给你熬肉喝,你先去歇一会。”

“好嘞!”男人一点头,走回了小屋里,坐在床边狠狠的叹了口气。

当年在盛振也是,他疼晕了过去,没看到老师傅是如何施法的,可如今也不疼,也不困,他还是晕了过去。他不恨别的,就是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不能挺到时候,多看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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