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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学会去接受,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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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气得浑身都在抖,“你真的一点好歹都不知道啊!你妈我为了张罗你的这些事,这两个月头发都快掉光了!你看一看啊!”

妈妈大哭,坐在沙发上沮丧到了极点。

我也跟着落泪。

我知道她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可是一想到将来要面对那样一个跟我没有共同语言的男人,跟他朝夕相对,同床共枕,恶心和恐惧几乎将我吞没。

就在我们母女处于僵局时候,从卧室走出来的爸爸说了一句让我彻底绝望的话。

“我和你妈的养老钱全都拿出去了,一部分买了房子,新房子就是你的嫁妆,房产证上会有他的名字,你不嫁,钱就等于白白送人了。你高兴了吗?”

我战栗着,嘴唇乌白。

妈妈看出我不对劲,赶紧扶住了我,“你少说几句!瑶瑶身体要紧!”

“你妈妈为了到处找人接管你和这个没爹的野种,天天晚上要靠吃安眠药睡觉,这就是你的孝心吗?这就是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学会的做人和报恩?畜生不如的东西!”

没爹的,野种。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最恶毒的字眼会从我亲爹嘴里说出来,说的还是我肚子里即将降生的孩子。

他不该来!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属于他的幸福!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后面的事再也不知道了……

再次唤醒我的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感觉我的肚子正在撕裂,醒来时周围满是医生护士。

由不得我选择,命运轰轰烈烈地进行着。

一场生死战斗后,我诞下了一个瘦瘦的小子。

曾经喊他“野种”的爸爸,站在床边和妈妈一起用疼爱的眼光,看着那个眯眼睡觉的小子。除了他们之外,蔡家人也在,蔡家妈妈第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看起来那么纯朴不知事。

“恭喜啊,辛苦了啊。”蔡方生的妈妈对我说道。

蔡方生似乎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喜欢孩子,他摸摸小子的小粉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就这样吧。那天我这样对自己说。

小子从此成了我世界的中心,以前在意的很多事我现在都看淡了,比如嫁给什么人,比如外界怎么看我。

蔡家人和气,做什么事似乎都无可挑剔,我一开始也很不习惯有陌生人闯入我的生活,但大家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一切似乎又没那么难。

为了美好的寓意,我给小子取了个小名叫安安。

出院之后,我搬进了父母为我置办的新家。装修和家俬都布置得十分简单,与我而言这些都已经无可挑剔。

我刚出了月子,妈妈担心我自己照顾不好安安,留在新家陪我。

蔡方生的妈妈并没有留下来住,看我们相处和谐,就收拾东西回了乡下。

爸爸利用人脉,在市里给蔡方生找了一份物流公司的管理工作,蔡方生战战兢兢的努力想要做好,找爸爸问了很多细节。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我只在旁边默默地听,仿佛所有事都和我没有关系。

妈妈总是明里暗里让我多跟蔡方生接触,不要把他当外人。

可是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其实月子期间,蔡方生帮着妈妈做了很多事,除了没有近身照顾过我,其他家务基本上他都包了。

出了月子之后,我还是不肯跟他睡同一间房间,借着要给晚上要起来几次给安安喂奶的由头,和蔡方生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大三下学期眨眼就过了,尽管我休学在家,但室友王云阳会经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学校的一些事情。

我很感激她,并告诉她我过完暑假会回学校继续学业。

“你的病好了吗?”王云阳关切地问。

我微微笑,“好得差不多了。”

“你家在哪呀,我找个周末去看你吧。”王云阳显出了极大的热情。

可是我怎么能让她来。

“我家现在乱糟糟的,而且还有我的病气,还是等我完全好了再请你到我家来玩吧。”我尽量用好听的话搪塞过去。

所幸的是王云阳也没有再勉强,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后便结束了通话。

在我一门心思扑在大三学年课程补考的事上时,父母竟然又瞒着我,张罗了一场喜宴。

“你们今天就去把证领了,然后让亲戚们见一见,以后就好好抚养孩子,好好过日子。”妈妈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话里满满都是“我们就闹腾完这最后一出”的决绝。

喜宴上,我觉得我和蔡方生像动物园里的两只猴子一样,被我这头的亲戚们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一整晚。

叔伯舅舅他们不好扯家长里短,就拉着蔡方生喝酒。

我原以为他这种人应该酒量不好,谁想到,我酒量不错的二伯比蔡方生先醉。

“小蔡啊……我看你、你这个人,不错!这绿帽子,戴得……”二伯嘴里说出“绿帽子”三个字,爸爸当即就拍桌翻脸。

“宋明向!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

醉醺醺的二伯,被爸爸这个阵仗吓得打了个激灵。

周围的亲戚赶紧劝,但是反应过来的二伯发现被爸爸驳斥了面子,也立马拍桌子回敬,“我怎么不会说话了?我难道说错了吗?难道是红帽子?”

“都少说两句,孩子们还在呢。”二婶拉住二伯,一边对脸色难看至极的爸爸妈妈赔笑,一边要把二伯拉走。

二伯一边被拽离喜宴现场,一边还骂骂咧咧,“这个世界上,像我这种敢于说公道话的人已经不多了!宋明远你不要以为拉一个无辜小伙子入赘就可以当你们家的遮羞布……”

爸爸陡然站起身要发怒,大伯、三伯都伸手拉住。

“干什么?这大喜的日子难不成还要和自家兄弟动手不成了?”大伯训斥我爸。

看着大伯那副只训斥爸爸、却不说二伯半句不是的嘴脸,我收回视线,对着摇篮车的安安淡淡一笑。

“爸,喝杯茶消消气。”蔡方生喝得身上都是酒味,但他人看起来还很清醒,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恭恭敬敬地给爸爸敬茶,也算给了爸爸台阶下。

喜宴上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

蔡方生把所有的长辈又敬了一圈,黝黑的脸看起来更加黑。

小姨跟我一起陪在安安身边,并悄悄安慰我,“你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安心养大安安,以后他就是你的依靠。”

这一刻,在这一整场喜宴上,我唯一觉得除了爸妈外,小姨才是唯一的真正的亲人。

热泪落下来,小姨还没递纸巾,蔡方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身边,用纸巾小心给我擦着眼泪。

“瑶瑶,大好日子,哭什么呀。”小姨拍拍我的背,对蔡方生和悦一笑。

蔡方生嘿嘿笑,“她这是高兴的笑,喜极而泣。”

我心里对他一半感激,一半嫌弃,复杂得说不清。

这天晚上回到家之后,我安抚安安睡了之后,拿上睡衣准备去洗澡。

就着以往井水不犯河水的习惯,我顺手关了洗手间的门,但没有锁上。

可事情往往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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