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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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青猛的睁大眼晴,双手突然紧握时,一道黑影瞬间掠过,速度之快,让众人只觉是陈猛风刮过而已,然而,当他们再次定晴一看时,便看到夏青夫人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王爷?”众人惊呼,不是瑾王是谁?应辟方应该刚从皇宫回来,此时一身黑色锦袍,腰带金黄镶边飘带,更衬得他伟岸修长,只那冰凉的气息让人不敢多说一句,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感受到这个小身子的轻颤。

她在害怕?她在怕什么?她不是个懦弱的人,那胆识不输男子,气魄更是胜一筹,却会怕雷声?

“瑾王爷?”阮玉锦没有料到应辟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宫里商议正事之时,宫里的眼线也没告诉他瑾王要回王府的事。

“都退下。”应辟方冰冷的目光看着阮玉锦,再扫视过众人。

下人们纷纷离开。

“王爷,就算你宠爱夏青夫人,但也不能坐视着她欺凌瑾王妃吧?”阮玉锦没有离去,他手中有二十万人,就不信应辟方能奈他何。

阮氏走过来,哽咽道:“王爷,妾身一直想和夏青好好相处,可夏青夫人欺人太甚,竟然让那么多带刀的侍卫进了王府,甚至还夹制了王府的护卫。还有母亲……她竟然打了母亲的贴身方嬷嬷,还把方嬷嬷打得半死不活的赶出了王府。”

一旁的应母见儿子来了,心里又有了底气,如果见阮氏也帮着自己,忙过来哭喊道:“儿子,你可要为娘做主啊,你要是再晚来一步,说不定你娘就已经被这贱妇气死了。”

怀中的人儿并没有因为他的拥抱而有所安静下来,隔着衣料,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的颤抖,他将她拥得更紧了,望向阮玉锦:“这是王府后院的事,阮将军要做的,应该是让王妃别做出有辱身份的事来。”

阮玉锦面色一沉,他没有想到应辟方会这么说。

应辟方又看向阮氏:“夏青身边的侍卫是我允许她带着的,如果没有这些侍卫,本王担心会像以前一样家里出现盗贼,本王就这么一个孩子,可不想像以前一样又遭了飞贼的手。”

面对应辟方冰冷却又像带了刺的目光,阮氏慌得别开了脸,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儿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管,”应母冲到应辟方的面前哭着喊着:“我要把方嬷嬷叫回来,你必须马上休了这个女人,要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毒酒?白绫?跳崖?母亲想自己选一样吧,还有,现在朝廷拮据,身后事应该也无法铺张浪费,母亲自己看着办就行,这些事不需要跟我来说,儿子定会尽孝的。”应辟方说得不紧不慢,却字字凉如冬水。

应母没料到儿子会这样回答自己,傻了眼,她知道儿子一向不喜欢自己这般,可她总是忍不住,心想着反正儿子也不会对她怎样,可以前不管她怎么说,儿子眼底还是有着温情的,现在,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她……突然间心里慌得紧。

察觉到怀中人儿动了下,应辟方低头,却望进了一双没有半点温度的深黑眸子中,太深,太黑,深黑得让人胆颤,她直视着他,那样的冷,那样的……应辟方鄂然,他从她眼里读出了一丝恨,不,不是一丝,而是铺天盖地的恨,没有边际,没有界限,几乎能将人吞噬的恨。

任应辟方多镇定,这会心灵也为之一颤。

“王爷?”阮玉锦自然没有看到夏青这会的反应,他拧眉这个男人,这应辟方竟然护着一个他早已抛弃了的女人?

也就在这时,应辟方突然抱起了夏青离开,眨眼间,便出了大堂。

“应辟方?”阮玉锦脸色晦暗,隐见阴毒。

“怎么会这样?王爷怎会……”阮氏不敢置信,王爷是个有理智的人,他知道什么对于他才是最有利的,他们阮家军的势力此刻足以撼动他的地位,他却在此时选了一个女人?阮氏不能相信,他竟然会选了那个贱人?

廖嬷嬷,水梦,小花,双晴几个脸色都有些凝重,做为夏青最贴心的人,主子方才的神情自然是看在眼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夕间就变了?互看了几眼,都匆匆离开回竹园了。

王爷这会带着主子回了竹园,她们得随身侍候才行。

雷声不断,时而呼啸而过,时而震耳欲聋,每每一记,都像是在头顶般,吓人不已。

应辟方抱着夏青进了里屋,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这样做怕是没什么作用,但至少让她知道,他在她身边。

“夏青,别怕,有我在,别怕。”应辟方抱着她轻声道。

怀中的人儿依然在颤抖,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应辟方拧起了眉,脑海里闪过那日夏爷爷离开时对他说的话,他一定要明白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然,他也只能这样抱着她,什么也做不到。

一丝心疼在胸口里总是挥散不去。当他在宫中看到天空突然变黑,下意识的就想着会不会打雷?只因这个女人曾在雷雨天之际害怕得颤抖。

“别怕。有我在,从今以后,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了。”应辟方更是抱紧了她,然而,怀中的身子没有安静下来,甚至越来越颤抖。

应辟方低头,这一次,他心紧紧的一揪,只因夏青睁大着眼,如果说方才眼底的恨能将人吞噬,此刻,她的眼底除了满天的恨竟然还闪着一丝噬杀之意。

她的双手紧捏成拳,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目光一动未动,似在盯着某一点,又似一片茫然。

“夏青?”应辟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夏青不是在害怕打雷,而是在克制,克制着她的恨,克制着她的噬杀之欲,她一直努力的拼命的在克制。

“夏青?”应辟方猛的摇晃着她:“醒醒,醒来,醒来啊。”

雷声越来越多,越来越炸,秋季并不是个多雷的季节,但这次的雷像是要把整年的都放光了似的,一个比一个响。

雨声更是如弹珠般响个不停。

“夏青?”应辟方重声喊道,他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叫醒她?不对,她的嘴唇在动着,好像一直在说着什么,应辟方定晴一看,果然,夏青的嘴唇一直在动着。

“你在说什么?”雷声太响,他听不清楚,应辟方只觉自己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过。

夏青不知何时开始喃喃着,嘴唇一直动着。

直到雷声小了些,应辟方才听到她在嘀喃着:“世间不止有恨,还有爱,世间不止有恨,还有爱,世间不止有恨,还有爱……”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喃语,她在努力自我克制着。

应辟方能做的,只能是抱紧了她,心,痛了,从没有这样痛过。而他才发现,他爱她已很深,可在她的心中,他应辟方或许一点份量也没有。

雨下得更大了,而雷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抱着她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怀中的人儿那份颤抖慢慢平静。

应辟方低头看着她,她满头的汗,双眼的目光依然冰冷深邃,但噬杀之气与怨恨已不再。

“夏青?”应辟方轻喊,此刻,他只希望她能听到他的声音。

夏青冰冷的目光缓缓对上了他,她看着他,声音有气无力:“能帮我叫一下大牛吗?”

“大牛?”在这个时候叫他?以前大牛怎么说也是个将领,只因出身农家,当时阮玉锦做主,分配给他的兵除了他自己的人便是些老弱病残,而如今他的兵都安置成了农户,虽然还有几百侍卫跟着,但都构不成威胁,因此他让他就跟着夏青,也好保护着她,只这个时候她叫她做甚:“来人,去叫大牛。”

“是。”守在门外的廖嬷嬷赶紧去叫大牛。

“你没事吧?”应辟方担忧的道。

夏青感激的看着他:“我没事。谢谢你。”

“为什么会这样?”

夏青整个人显然有些虚脱,并没说什么,只是望着门口等着大牛的出现。

不一会,大牛急匆匆赶来,按理说他不该进屋,毕竟里屋是属于夏青的房间,但这会一路上听嬷嬷那样形象夏青恩人的异常,大牛哪还管这些,一脚便迈了进来,当看到恩人苍白着脸一脸疲惫的样子时,神情一肃:“恩人,我该做什么?”

夏青看到大牛时,明显的松了口气:“守在门口就好。”说完,夏青只觉眼前一黑,便倒入了应辟方的怀里。

“恩人?”大牛惊呼,他怒瞪着应辟方,王爷是怎么搞的,竟然让恩人疲惫至此?他认识恩人这么久,恩人的身体一直很好。

不想此时应辟方竟然也看着他,目光充满了复杂。

应辟方的心情自然是复杂的,他以为夏青叫大牛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可没想到只是让这个莽夫守着门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也说明一件事,在这个女人的心里,她信任大牛比过信任他这个丈夫。

应辟方将怀中的女子轻轻放在床上,静静打量着这张睡觉时也安静得近乎让人感觉不到呼吸的脸,眸光微敛,在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一定要查出来。

这会在另一个院子里,阮氏兄妹都冷着脸坐着。

“你早该除了这个女人。”阮玉锦寒着声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山崖那次就是我故意设计的,可她命大。那个孩子了,我特意让侍卫打扮成飞贼杀了他,不想被人救了。如今我根本就无计可施。”阮氏恨声道,她哪里知道这个女人命这么大,也怪她当初仁慈,直接杀了那孩子就是,干嘛还得抱出去到外面再杀呢,悔死她了。

“没想到应辟方这会竟然会这般在乎她。”阮玉锦俊美的模样几乎有些扭曲,这个应辟方也确实有些本事,此时的朝廷已有一半的人都被他收买,他若再不行动,日后他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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