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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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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昭笑着摇了摇头,“我也该跟总裁说句对不起,虽然你解雇了我,但是,我还是免不了地要经常在你面前出现,因为我现在已经是公司的一位小股东了,而且我也没有把股权变现的准备,所以,合作愉快!”他厚着脸皮伸出右手,想要跟杨启承握手,也算是正式宣战。

杨启承自然不会跟他握手,与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无话好说。他转身就走,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等一下!”孙明昭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浓了,“总裁,有件事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跟你说一下,反正你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见吊不到杨启承的胃口,他只好直奔主题,“你家里出事了!”

果然,杨启承的脚步停了下来,孙明昭又开始废话,“你这么急匆匆地从澳洲赶回来,不会还没来得及到家吧?这样也好,只怕你要是先回了家,就没有心情还管我这等小事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启承急了,瞪着孙明昭,相处近十年了,怎么才发现他这个助理怎么欠揍!

“你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孙明昭扬起嘴角,很得意的样子。

更加欠揍了!杨启承两步走回到孙明昭的身边,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孙明昭毫无防备,直接被打倒在地,杨启承又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孙明昭有些不服气,“你打我!”他扯着嗓子就开始喊,“总裁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啊,要出人命了!”

杨启承又给了孙明昭一拳,这一次没有把他拎起来,而是踩着他的脖子,“要么就永远闭嘴,要么就赶紧给我说!一,二……”

“我说!”孙明昭终于还是怂了,他挪开杨启承的脚,就坐在地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弟弟被人绑架了,你爸住院了,你妈住精神病院了,你的两个孩子被你养的狗拐卖了……”

杨启承对着孙明昭的头狠狠地踢了一脚,正了正衣服,走出了会议室,心中也犯起了嘀咕,孙明昭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回到总裁办公室,空无一人,他记得苏雪彤跟他说过,杨铭开会在公司暂时替他处理事务,都已经上午十点了,该不会还没来吧?还是他压根就没来?

他疑惑地坐下来,看到右手边放着几本大学课本,杨铭开真的来过,那么……杨启承拿出电话,急忙打给管家,管家正在医院里,陪着苏雪彤,一起等医生。

因为苏雪彤的一声“爸”,杨家墨忽然睁开了眼睛,苏雪彤急忙上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务之急,应该让杨家墨打开心中的郁结,才能对他的康复有好处。心脏病其实也就是心病,心情敞开了,病也就没了,这恰巧又是苏雪彤的专业。

“爸,你先别着急,也不用担心,我把启承从澳洲给带回来了,他活蹦乱跳的,之前的新闻弄错了,那根本就不是启承!”苏雪彤刻意省略了“死”和“尸体”等字眼,她不能给杨家墨带来任何不好的暗示。“等他忙完了公司的事情,就过来看您!”

杨家墨没有吭声,却对苏雪彤的话表示怀疑。

正巧管家这会接到了杨启承的电话,管家大声笑着,“老爷,夫人她没有骗你,老板真的还活着,不信你听!”管家把手机放到杨家墨的耳边,“听到了吗?是老板的声音吧!”

管家一时兴奋过了头,忘了跟杨启承说明情况,他根本不知道电话那头已经换了人,“到底怎么回事?杨铭开在哪?是不是真的被人绑架了!”

电话滑落到地上,杨家墨捂着胸口,这会医生也赶过来了,急忙实施抢救。

苏雪彤吓得捂着嘴巴,急忙解释,“爸,你别担心,铭开弟弟好着呢,已经被如风给找到了,跟怜儿他们都在家里玩呢,启承他刚回来,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一定别着急,我现在打电话给铭开弟弟,让他这就过来!”

管家和春雨一起看着苏雪彤,以为这是真的,既惊讶又惊喜,这一切都被杨家墨看在眼里,他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被苏雪彤这点小伎俩给骗了,事实上,他到宁愿自己能糊涂一些,因为他活了一辈子,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比如,跟蔡如芬的环球之旅,才进行了一半,比如他还没有教会怜儿所有的孙子兵法,比如杨铭开还没有长大成。人,让他放心不下,比如他的小孙子还没有叫他一声爷爷……纵然像杨家墨这样的人,在临别之际,还有那么多的遗憾。

所以,李白才会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然而,杨家墨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望着苏雪彤,眼神里充满了太多的情感,苏雪彤却根本读不懂,这个时候的苏雪彤大脑已经不听使唤了,也呆呆地看着杨家墨,希望他能躲过这一劫。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杨家墨酝酿了好久,终于说出来一句话,也是最后的遗言了,“把铭开找回来……”这一句话用尽了杨家墨一生的力气。

他闭上了嘴巴,却没有闭上眼睛。

杨家墨就这么去了,两个儿子一个也没有见到。

苏雪彤趴在床边,哭的昏天暗地,管家和春雨也都伤心欲绝,杨铭开也是生死未卜,而杨家墨却永远都活不过来了。

办公室里的杨启承,也傻傻的站着,电话早已从手中滑落,却浑然不觉,他听到了,他什么都听到了,因为他的一个不小心,害的父亲就这么死了……他傻呆呆地站了许久,终于才想起来杨家墨还在医院里,飞速地往医院跑去。

孙明昭正在不痛不痒地看着离职手续,反正对他来说,这个总裁助理的职位也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他想要的已经远不止于此。

等到杨启承跑到医院的时候,杨家墨已经全身盖着白布,从病房里推了出来。杨启承傻傻地看着一辆白色的移动的小车子从自己身边走过,无动于衷。

已经近乎晕厥的苏雪彤紧紧地抓着杨启承的手,杨启承却根本没有感觉到苏雪彤的存在。虽然他一直与父亲互相看不对眼,虽然他们父子的关系一直都不融洽,虽然父亲明显更偏爱杨铭开,可是,父亲真的死了,杨启承也是会心痛的。

在死神面前,杨启承又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救回父亲?他清楚地知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但是,他还是觉得父亲还很年轻,怎么能这么早就离他们而去呢?

有管家在,杨家墨的后事自然是不用操心,他把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杨启承和苏雪彤扎着孝布,一起来到火葬场。由于杨家墨死在医院里,按照规矩是不能再抬回家的,所以,就直接抬到了火葬场准备火化。

苏雪彤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杨启承的反应让她感到害怕,从始至终,杨启承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从他木然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感情。这样下去,杨启承一定会生病的,可是,眼下却没有机会开导他。

虽然杨启承一直像一根傻柱子一样,但是,凡是需要他去做的,他都照做了,只是肯说话,告别仪式草草地结束了,几乎没有什么亲朋好友,都是杨家大院里的人,因为得不到杨启承的同意,管家也不能四处撒帖,在他们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杨家墨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由于事发突然,还没有选好墓地,骨灰就暂时寄存在了殡仪馆。忙活完这些事,田野快黑了,一行人回到杨家大院,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扰,一点声音也没有。

管家把家里的人也都调派出去,寻找杨铭开,他自己也是想尽了办法,一点线索也没有,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这样的大海捞针,就算把整个A市翻个遍,也难保就会找到杨铭开。明知道希望渺茫,管家还是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让杨家恢复如常。

苏雪彤搀着杨启承回到三楼,如风和两个孩子还没有回来,一下子显得整个家里都是空荡荡的。苏雪彤捧着杨启承的脸,“想哭就哭吧。”

杨启承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澳洲,三天的时间罢了,以前他也经常去澳洲,特别是在澳洲后分公司刚成立那会儿,哪个月都得去一次澳洲,一去最短就是一个星期,回来一切如常,这一次才只有三天的时间而已,为什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苏雪彤心情也很糟糕,她也非常疲倦,没有精力去想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杨启承振作起来,更没有精力去试。也许睡醒一觉,杨启承自己就好了。她这样想着,把杨启承放倒在床上,坐个九个小时的飞机,一刻都没能休息,又哭的差点断气,苏雪彤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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