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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七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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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海风迎面吹来,那种感觉真的很舒爽。杨启承走过来,苏雪彤以为他们可以小小的浪漫一下,摆一个泰坦尼克号,然后找个人帮忙拍照。没想到,杨启承是奔着她的肚子来的,“你不会又怀了吧?我不是一直带着么?”

苏雪彤一把推开他,“变态呀你!”经过壮壮的事,苏雪彤也特别小心。在西双版纳生壮壮住院的那段时间,她特意做了妇科检查,医生说她的生育能力特别正常,只是子宫的恢复不太好。所以,她也一直注意避孕,不能再去冒险。

“那你这肚子怎么圆滚滚的呀!”

苏雪彤想尽办法躲避杨启承那只讨厌的咸猪手,“那是因为我吃了太多呀,勤俭节约,杜绝浪费,娶到我这么贤惠的媳妇你就偷着乐吧!”

杨启承拂面作痛苦状,“老天爷呀,这么能吃的媳妇,一般人家也养不起啊!”冷嘲热讽完之后,他又缠着苏雪彤不停地问,“可是,你是不是也太能吃了,你确定身体没问题?我们这次一定要趁早!”

“你起开!”苏雪彤推开杨启承,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她不过就是比平时多吃了一点么,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

杨启承带着苏雪彤在海边转了一圈,苏雪彤对歌剧院等建筑并不敢兴趣,所以,他们就随意地看了看风景,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消化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赶到了机场。

苏雪彤想打电话跟春雨说一声,一看时间太晚了,又没有打,根本不知道家里已经乱套了。

半夜,他们终于登上了飞机,没有景色可以观看,却有人可以聊天。苏雪彤靠在杨启承的肩头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苏雪彤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一阵剧烈的颠簸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不仅是他们,其他的乘客也都不明状况,车厢内出现了骚乱,大家都在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虽然飞机的安全系数比火车高,但是,却缺少了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人们总是会在飞机上感觉到担忧和害怕,特别是眼下的这种情况。

乘务员急忙解释,“我们遇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流,大家不要惊慌,气流已经过去,请乘客们在自己的座位上做好。”

人们刚松了一口气,苏雪彤没有睡好,准备靠在杨启承的身上继续刚才的美梦,没想到机身又晃了一下。

这一次,乘务员不得不说实话了,天气忽然变得恶劣起来,下面正在下暴风雨,他们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气流很强,飞机不稳也是在所难免的,虽然空姐温柔地告诉大家不要惊慌,但是,看到外面电闪雷鸣,而机身又不停的晃动,大家怎么可能不惊慌呢!甚至有人开始询问降落伞的事情。

苏雪彤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杨启承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而她这个后知后觉的小傻瓜竟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呢。“你也紧张了?”她微微一笑,“没事的,人家美女姐姐不是都说了么,叫我们不用担心。”

杨启承轻声道,“据我多年坐飞机的经验来看,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

飞机上的人们也开始谈论起来,又人提到之前飞机失踪的事情,让人们更加担忧起来,也许他们很快也会出现在新闻上那些失踪人员的名单中。

苏雪彤这才知道害怕,之前还觉得在天上一抖一抖的,急速失重的感觉特别好玩,现在却开始害怕,他们会变成自由落体,一直向下降落。“那怎么办呀?”她也紧紧地抓住了杨启承的手,“我们不会连同飞机一起……”

杨启承急忙捂住了嘴,在这种时候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他害怕会有乘客直接跟苏雪彤PK的。“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乖乖地听乘务员的指令,我们的情绪很有可能会给机长带来很不利的影响,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平静下来。”

飞机上很多人都听到了杨启承的话,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的确,就算他们现在闹得炸开了锅,也还是没有办法自救,他们的命一半在老天的手上,另一半就在机长的手上,然而,他们的安静与配合并没能改变眼前的局面,广播里很快再次传出声音,首先是解释了突发的恶劣天气对飞行造成的影响,又说明了潜在的安全隐患,然后的一个指令,让大家万念俱灰——发信纸。

苏雪彤拿着红格信纸,双手微微颤抖,她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要这样戛然而止了吗?妈妈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就不应该把壮壮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徒增那么多磨难。在她不断感伤的时候,杨启承已经写了半篇了。

匆匆一瞥,看到他写的都是工作安排还有遗产分配……是啊,乘务员说的好听,什么留给家里人的一封信,实际上不就是遗嘱吗?他们还这么年轻,飞机上还有十三四岁的孩子,就要立遗嘱了吗!

他把公司交给了杨铭开,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了如风,并将他名下的一处房产和一些存款一并赠与,因为杨家墨和蔡如芬也已经老了,他们恐怕还需要人照顾,不能确保他们可以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而两位老人就交给了管家,并写明当两位老人归西后,杨家大院归管家所有。他还提到了苏秀娥,与两位老人同等待遇,不可偏倚。而剩余的财产就平均分成两等份,在他们成年之日领取。

看着杨启承的遗嘱,苏雪彤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此时,在这架飞机上,流泪的人可不止苏雪彤一个,哽咽之声时不时地响起,伴随着飞机的颠簸,好像变成了一曲独特的交响乐。

人生在世,永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更先到来。飞机上的人们就是没有做这个准备,心中充满了不舍、不甘和无奈。

“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写?”杨启承把写好的遗嘱放进信封里,回过头才发现苏雪彤手上的信纸还是空白的。

“看你交代的那么清楚,我都不知道还能这写什么!”她的牵挂,杨启承都已经安排妥当,至于她个人的那点积蓄,打算交给春雨,因为他们两个都不在了,孙嘉良那一伙人还在,保不齐会利欲熏心,做出伤害老人和孩子的事情来,有春雨的保护,他们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于是,苏雪彤提笔,只写了这一点事情,就放在了信封里。不一会儿,就有乘务人员过来收集。

苏雪彤靠在杨启承坚实的胸膛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杨启承揉了揉苏雪彤的头,“傻瓜,你最好比我晚死,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女人嫁给我图的是什么吗?”

原本就是一张哭脸的苏雪彤也用不上现装,“可是,你那信上连跟毫毛都没给我留啊!”

“哦!”杨启承意味深长地一声长叹,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抓紧我的手。”

“嗯?”

杨启承把苏雪彤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会儿真的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你也不能放开,知道吗?”

苏雪彤点点头,如果等待他们的真的是死亡,他希望下辈子,能早点遇见苏雪彤,给她最幸福。

机身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苏雪彤和杨启承食指紧扣,一同面对死亡。

“害怕吗?”

苏雪彤完蛋地点点头,眼看着就要死了,能不害怕么,死到临头了,还逞什么英雄!

“还有什么遗憾吗?”

苏雪彤依然点头,“孩子们,他们还太小,不懂得照顾自己……”她说不下去了,反问杨启承,“你呢?”

杨启承没有回答,他当然是与苏雪彤相同的心境,只是身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坚强,“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陪在你身边。”他看着苏雪彤,“今生所有的遗憾,来世我一定全部都补偿给你。”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颠簸中互诉衷肠,“我想听你说——我爱你。”

这一次,杨启承没有犹豫,也没有不屑地置之不理,而是非常爽快地说道,“我爱你。”

杨启承的直截了当反而让苏雪彤觉得不真实,愣愣地,“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杨启承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讽刺挖苦,酝酿了一番,深情地说道,“我爱你”,这一句我爱你饱含了杨启承对苏雪彤所有的情感,钻进苏雪彤耳朵里,让苏雪彤浑身一颤,把杨启承抱得更紧了。

“轮到你了。”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有这样的诉求和情感需要。

“我刚才都说过了呀!”苏雪彤说到底还是一个内向的姑娘,像这样露骨的情话,她还是难为情地说不出口。可是,杨启承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了,苏雪彤不希望这成为他们此生在世间的最后一个遗憾,也是酝酿了许久,搬着杨启承的脸,同样的深情款款,“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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