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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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那个怀疑为先天性心脏病的患儿开了彩超的单子,还有抗生素点滴,然后将医案拿去请示蒲主任。

前面听护士长说了,这个患儿的家长可能是医院某个人的关系,我不敢怠慢。

“嗯,不错。你的医案很好。让你管这个病人看来是决定正确的。”主任看了医案后连连赞许着说。

“主任,这是谁的熟人啊?怎么得您亲自安排医生呢?”我心里很好奇,所以就顺便问了出来。

“你别问。你把这个病人管好就是了。”主任却如此说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其实,我只是好奇。既然他让我不要问,我也就失去了好奇了。医院里面来的病人中,哪天没有某个领导的熟人啊?他们不就是希望看病不排队,而且还想看得仔细一些吗?其实呢,医生对待病人都差不多的,对熟人又不会奖赏性地多给他们打一针。关键是心态。难道没熟人的病人就不来看病了?就来一个死一个?岂有此理嘛!

我心里在不住地腹诽,嘴里却对主任道:“主任,下午下班后我来接你好不好?”

“不用,下午我要到一家医院去做一个学术报告。你告诉我什么地方就行了。”

“长江大酒店的五号雅室。”我说。

“那么好的地方?五星级酒店呢。”他说,“没必要吧?”

“没事。反正就我们三个人。”我急忙地道。心里暗自惊讶:唐波尔真的那么有钱?

“我可能还要叫一个人来,可以吗?”他微笑着对我说。

“可以啊。”我说,“您随便叫吧。没事。人多一些气氛还好些。”

“好吧。晚上见。”他看了看时间。

我当然知道他这是在叫我离开,急忙地告辞。

中午吃完饭就回到寝室午睡。这是我常年的习惯。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中午的时候是人一天精神最差的时间。古代时候执行死刑也选择在这个时间的,据说这是因为这时候外边的阳气最盛,而人体的阳气最弱,在这时候行刑不容易让死者的鬼魂附身。当然,这仅仅是传说。不过,这可以说明午睡的重要性,午睡对补充人体的精气神相当重要。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我刚刚睡着就被吵醒了。敲门声。

心里冒火异常,“谁啊?”

“我。”外面传来了唐波尔的声音。

“我的姑奶奶,有什么事情下午上班的时候说不行吗?”我欲哭无泪。

“开门啊。上班的地方不好说这件事情。”她说。

无奈,我只好懵懵懂懂地去开门。

“啊!”她进门后随即将门关上,转身的时候却看着我惊叫了一声。

我顿时醒悟了过来。急忙地跑到了床上去。因为我只穿了一条内?裤,内?裤有些大,里面的东西没有装住,它出来放风来了。

“叫什么啊?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我的脸皮厚了起来,批评她道。

她的脸变得通红。

“说啊,什么事情?”我打了一个呵欠。这呵欠来得很及时,让我减轻了一些尴尬。

“我给你送钱来。”她低声地对我说。

“钱?你送钱给我干什么?小唐啊,我给你说啊,我这纯粹是帮你啊,别这么庸俗。”我看着她说道。

“不是。”她回答,“晚上不是要吃饭吗?你是我男朋友,当然得由你付钱。所以,我就先把钱给你拿来了。”

“这样啊。”我说,心想这小丫头还真的很细心,也很鬼。

“好吧,放桌上吧。”我说。

“我取了一万。应该够了吧?”她说。

我张大着嘴巴看着她,“一万?不会那么贵吧?”

“五星级酒店呢。难说啊。”她说。

我摇头,“唐波尔。何苦呢?你上班后才多少钱工资啊?一年也就两三万吧?你家里这么有钱,自己去干点其它什么的有什么不好啊?”

“我喜欢。”她说,将钱放下后转身离开,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我苦笑着摇头,嘴里念叨道:“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奇怪!”

唐波尔离开后我再也不能入眠。于是给江月打电话。

“晚上帮唐波尔约了蒲主任吃饭,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了。你看嘛,这个周末又废了。郁闷。”我郁郁地对她说。

“吃完饭后我们去看电影。夜场。”她说,随即“吃吃”地笑。

“可能不行。”我说,“今天上午我去请蒲主任的时候他就对我说了,他要我陪他好好喝酒。万一喝醉了可就不能陪你看电影啦。哦,对了,蒲主任说他要带一个人去吃饭的,干脆你也来吧。”

“算了。我来算什么?你和唐碧儿亲亲热热地在一起,我看到了难受。眼不见心不烦,我还是在家里睡大觉的好。”

我很是惶恐,“江月,你这样说的话,今天晚上我可不去了啊。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和唐波尔两个人搞出来的?怎么听你刚才的话像我和她才是一对儿,你倒成了外人的样子了?”

“好啦,好啦。我说着玩的。对了,你和她假扮情侣,感觉怎么样啊?”她笑着安慰我道,随即又问我。

我不禁苦笑,“以前看电视、电影,觉得那些地下党假扮夫妻充满着革命主义的浪漫情怀,蛮有趣的。可是谁知道,临到自己了,怎么觉得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啊?难受死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扮演那样的角色了。”

“嘻嘻!这也好啊,从此让你知道革命先烈们的伟大,让你知道我们伟大的红色江山来之不易。多好的教育机会啊。好好珍惜吧,我的宇文豪同志!”她笑道。我听得出来,她在竭力地克制她的笑,可能她周围有人。

“得了啊。这样的教育机会你还是留给你的那些学生们吧。”我再次苦笑。

“他们太小了。如果今后我有机会当大学老师的话,我还真的要考虑这种教学模式呢。”她顿时大笑了起来。

“算了吧。如果你真的当了大学老师、如果你真的采用这种教学模式的话,学校不被你搞乱才怪呢。”我觉得她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匪夷所思。当然,我知道她这是在开玩笑。

一直和她闲聊,一直到上班的时间。我们上班的时间都差不多。

“尽量少喝点酒吧。”她最后对我说道。

“嗯。蒲主任毕竟是我的领导,这得看他的。明天我们出去玩吧,我要好好陪你。不行,我今天晚上开始就得关手机,不然明天姑姑又叫我的话可就麻烦了。江月,明天一大早我就直接到你家里来,好吧?”我说道。

“今天晚上不准关手机啊。我要随时可以找得到你,免得你酒后乱性。”她警告我道。

我心里大吃了一惊,急忙地道:“好,我不关手机。江月,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唉,幸好这是最后一次假扮这个角色了,不然的话,我们俩的感情肯定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的。”

“得。我信任你还不行吗?你关机吧。没事。”她笑道。

“我还偏不关。”我说,有一种赌气的成分。

“哈哈!孩子似的。我要上课去啦。拜拜!”她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自己的手机,不住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呢?”

下午下班后我和唐波尔一起从医院出去。唐波尔没有来挽我的胳膊,因为我有意地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像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我还是很顾忌。

“听小月姐说,你和她是在公共汽车上认识的?”她悄悄地来问我。

我点头说“是”,她说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认识的吗我觉得很浪漫的,于是我把自己怎么和江月认识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

她没有笑,反而地在叹息,“你和她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啊。”

我有些奇怪: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啦?

“我们也坐公共汽车吧。”到了车站后她对我说道。

“怎么?你也想奇遇、奇遇啊?”我和她开玩笑。

“我坐过那么多次公共汽车,从来没有过什么奇遇。变态的男人倒是遇到过不少。热天的时候很多男人故意往我身上蹭,恶心死我了。我很久都没有坐过公共汽车啦,今天想感受一下你们当时的那种气氛。”她说。

“算了。”我伸手去招了一辆出租车,“身上这么多现金,掉了不划算。”

“你很无趣。”她瘪嘴、不高兴地上了车。我心中暗笑。

“你们去什么地方?”出租车司机问。

“市中心广场。”我回答。

“哦,今天周末,你们去嗨皮啊。”司机笑道。我没理他,我不喜欢多话的陌生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啊,有那么多玩的。我们年轻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玩的啊?可惜了……”他一直在唠叨。

唐波尔朝我笑,顺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体猛然地一颤,因为就在刚才,当她的手伸进我胳膊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地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江月第一次挽住我胳膊的时候。

我没有拒绝。

这时候,却听到出租车司机在说:“喂!你们注意点啊,别那样!容易感冒的。”

我暗自纳罕:不久被她挽住了隔壁,吗?怎么容易感冒呢?这是什么医学道理啊?”

唐波尔也在奇怪地看着他,然后来看我。

“怎么那么不听话呢?听到没有?不然的话我就要生气啦。”出租车司机继续地在说。

“关你什么事啊?”唐波尔生气了,她开始大声嚷嚷。

“好啦,不说了。晚上回来再说。”司机说道,然后转身问我们:“怎么啦?你们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吵架了?”

我一怔,顿时大笑起来。唐波尔也笑。原来,刚才这出租车司机在打电话!他在前面,我们在后座上没看到他打电话的动作。

唐波尔的头靠在了我的肩上不住地笑,她的发梢抹过我的脸颊,让我觉得痒痒的,不过,心里却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长江大酒店在市中心的步行街里面。下了出租车后我们进入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那天是周末的晚上,步行街里面的人川流不息。“时间还早,我们慢慢走过去。”唐波尔说,她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俩像恋人一般地漫步在如织的人流中。

我没有反对,因为我觉得这种感觉真好,有一种自己曾经想像过的浪漫感受。

“你看看这个男人的衣服。”她忽然指了指我们前面一个正在东张西望的男人,“我觉得你穿他这样的衣服会比他更帅。”

“是吗?”我也去看,然后点头,“好像是不错啊。”

“这样,我去把他的衣服扒了,衣服归你,人归我。”她忽然地笑。

我叹息,“现在的女孩子啊,怎么得了!”

前面那个男人似乎听到了我们两人的谈话,因为他正在转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盯着我们俩。

“糟糕,被他听见了。快跑!”唐波尔的手猛然地从我的臂弯里面抽了出来,拉住我的手就跑。

我们一路大笑着跑到了长江大酒店,我发现,这个刁蛮的小护士还真的很好玩。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暖意:这小丫头,蛮可爱的,好像让我有了一种年轻的感觉。

这个思想出现后的一霎那,我霍然一惊:宇文豪,你这种想法很危险的,知道吗?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唐波尔的可爱。她的那种可爱让我有些心旌摇曳,还有些不知所措。说实话,我发现自己真的与她有着一种叫做代沟的东西,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她在我面前的那些行为。她说她从未恋爱过,但是我却发现她懂得的东西可比我这个医学硕士要多多了。当然,我指的仅仅是男女情爱的方面。从理论到实践都是如此。

所以,我无法想象她没有恋爱过。或者,她真的没有恋爱过,但肯定有过性爱或者接吻的经验。这是她给我的直观感受。

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在这方面她反而地好像还成了我的老师似的。

现在,她的手就在我的胳膊里面,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因为她一直在我身边蹦蹦跳跳的。而我,却显得十分的稳重。我不可能像她那样去蹦跳的,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别人认为是神经病。

“你今天准备花那么多钱吃饭,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实在忍不住地问她道。我的这个想法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我作为医生,我每个月的收入都不到一万块钱的啊。

“钱是什么?钱就是王八蛋!”她在我身旁“嘻嘻”笑着说,很轻松的样子。随即,她又道:“反正又不是我挣的,我干嘛要心疼?”

我不禁苦笑,“小唐,就是你父亲的钱你也不应该如此铺张啊?你今后上班了,当护士的话,每个月也就三、两千块钱的样子,一顿饭花费你半年的工资,值得吗?”

“只要我认为值得的,它就值得。”她说。

我默然。是啊,她有钱,她高兴花,关我什么事情?

我从未到过五星级酒店吃过饭,甚至到这种场合也还是第一次。这里异常豪华,豪华得让我目不暇接,豪华得让我仿佛进入到了天堂。豪华这玩意是不好描述的,但它可以让人感到有一种非常震撼的感觉。

我竭力地让自己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假装对自己眼前的这一切淡然的样子。因为我不想再唐波尔的面前显得像一个乡巴佬的模样。其实我倒是看出来了,唐波尔才是真正的淡然,很明显地,她早已经对这种地方见怪不惊了。

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很漂亮、很富丽堂皇,但我心里十分清楚,这种豪华是需要很多的金钱才能够享受到的。想到自己口袋里面的那一大叠钱在今天晚上就会“哗哗”地流出去,我的心里顿时感觉到有些肉痛起来。

不过,我很快地就真的坦然了,因为我猛然地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包里面的那些钱可不是我自己的。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忽然地就感觉到轻松了,这种感觉就如同自己在医院里面的时候一样——针头在别人的屁股上面,我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走,我们先别上楼去。”忽然听到她在对我说。

“干嘛?我们先上去等蒲主任啊。”我说。

“还早。”她说,“我们去酒店的商务小区看看。”

“不要了吧?”我说,其实我并不知道酒店的商务小区是干什么的。

“走吧。”她说,拉着我朝酒店大堂的一侧而去。

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她所讲的所谓商务小区原来竟是卖衣服的,卖高档衣服的。

“这里有什么看的?”我看了一下一件衣服上面的标价后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地道。

“我看看有没有内?裤卖。”她却如此说道。

我顿时尴尬,心想:这丫头,说话怎么不分对象和场合啊?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却接着在说道:“我想给你买。”

我大吃了一惊,“别……”

“什么别啊?你穿的那内?裤,东西都装不住。嘻嘻!”她看了我一眼,掩嘴而笑。

我更加地尴尬了,因为我忽然地想起中午时候的情景来。现在,我只能采取一种办法——转身而逃。

“跑什么啊?这里没那玩意儿。”她跑出来笑着对我说。

“唐波尔,你别这样。男人的那东西是你随便可以买的吗?”我不高兴地道。

“是啊,这我倒是没想到。”她点头,神态很严肃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心想: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

“那我去给你买一筒咖啡。这东西和内?裤是一样的。”她却忽然地如此说道。

“我不喝咖啡的。”我说,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胡说什么啊?那两样东西能够一样吗?”

她猛然地大笑,“和你开玩笑呢,你这人,没有幽默细胞!”

我莫名其妙,嘴里嘀咕道:“这有什么好幽默的?”

可是,我的话却被她给听见了,她瘪嘴道:“男人的内?裤,不就是雀巢吗?这么流行说法你都不知道。真老土。”

我一怔,顿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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