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老祖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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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道理来说,瀑布之音如此巨大,就算是隔着一条山脉,也不可能任何异响都听不到。

白岫笑道:“可能是因为居住在这里的前辈,在四周设下了玄阵的原因,所以从外面,无论如何也探测不到这那里的状况。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

众人抬头看去,除了眼前的瀑布之外,不远处更是有着交错的湖泊草原,而草原之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的繁花。

清新扑鼻的气息,在空气中扩散开,沁人心脾。

再往后,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巍峨无尽的高山。

这一片山脉将下方的景色围绕起来,完全的与世隔绝。

而在森林的脚下,有着一间简单质朴的小木屋。

好一派宁静的风光,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季舒容看了看四周的山势,再抬头看看自己脑袋顶上的最高峰。

峰顶之上有着白色积雪,而这个瀑布之所以会如此冰凉,应该也是因为这雪水融化而成。

其实这个地方虽然十分静谧秀美,却丝毫没有特别之处,“老神医”为什么想方设法的,多少要进入这里?

“白岫,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吗?”

白岫怔了怔,颔首道:“对,这里有一片特别的地方,事实上,这里就是天机门的创始之地。”

“天机门的创世之地?”季舒容微微挑起了眉峰,道,“上一次你之所以要让褚璇玑过来这里,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师傅的意思?”

白岫笑了笑道:“都不是,那是创立的天机门的始祖留下来的一条遗言。这一条一眼,我师父并不知道,他只是想要让师叔过来,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秘境而已。”

“始祖留下的遗言?”季舒容心中一沉,眯眼沉声道,“如果真的是创立了天机门的始祖,他又是如何知道以后会有一个天机门的弟子,叫做褚璇玑呢?莫不是,这个老祖到现在还活着吧?”

白岫一愣,摇了摇头道:“始祖自然不可能还再世,这是他做出的预测。”

“做出的预测?难道说,天机门的始祖当真如此神机妙算?”季舒容都懵了,一个早就死了这么多年,早已尘归尘土归土的人,会猜测到若干年后褚璇玑的事迹?

白岫一看就知道季舒容误会了,她摇头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如同你想象的一般,事实上,老祖的遗言并不是针对褚璇玑师叔的。”

“但是针对谁?”

“针对……你。”

“我?”

季舒容一愣,除了褚璇玑之外,她绝对不可能和其他的天机门弟子拉上关系,又怎么会是针对她呢?

君无极眯了眯眼,犹如一尊大神般站在了季舒容的身后,似乎随时都准备好了要将白岫给碾碎。

“祖训说了,如果可以天机门弟子寻找到令天下一统,结束战乱的人,就带这个选择了该人的天机门弟子来到这个地方。祖训之中,有许多的东西,需要转交给弟子,而这个弟子,就是师叔。”

可以一统天下,结束战乱的人?

季舒容笑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个人就是我呢?”

白岫笑了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去听,可以吗?既然师叔没有来,那我把这件事情转交给你,再有你转交给师兄,其实也是一样的。”

白岫的眼中充满着信任,季舒容一愣,最终还是颔首道:“好。”

她的心中也有着疑惑,而这种疑惑,很快就会在眼前被揭开。

虽然她已经大致有了猜测,可到底这样的事情少之又少,她是否会这么幸运,遇到这样的人呢?

而这个人想要传递给她的信息,到底又是什么呢?

这两点驱使着季舒容,让他不得不答应了白岫的要约。

君无极虽然心中十分不悦,却也没有阻止他们。

关于天机门的事情,君无极早已略知一二。

原本以为这只是江湖术士信口开河之言,而如今看来,或许在天机门的背后,他有着许许多多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君无极都没有意见,其他的几人就更加不会有意见。

“我们将会离开三天,三天之后,我们一定会回来。”白岫对众人郑重道,“而在这三天里面,你们可以居住在对面的木屋中。”

“好。”

开口答应的人的是君临天。

他双眸一瞬不瞬盯着白岫,他知道白岫的心中也有着秘密,而这个秘密,一直是困扰了她这么多年,让她害怕,让她惶恐,让她踌躇不前,让她忐忑不安的基础。

白岫不愿意将这一点对他说明,就不要紧。

说不定白岫我愿意将这背后的秘密,和他的娘亲季舒容分享。

这样一来,白岫也会从循环不断的噩梦中,得到解脱。

季舒容就这样跟在白岫的身后,向着瀑布之上的最高峰走去。

通往高峰的沿途十分陡峭,四周的景色变化,你慢慢从有着树木的森林,一点点到了拼的是嶙峋怪石的地方。

在往上,就是整块整块的巨石。

白岫小小的身躯走在这样的旷野之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坚毅感。

走了许久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布满着白雪的部分。

难怪白岫说要三天的时间,她们单单是沿途跋涉至此,几乎都已经用了一天一夜。

一路上,季舒容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走路,她已经将四周的情况,都收入了眼底。

这看似简单的道路,其实处处都是陷阱。

一个又一个的连环阵法,季舒容自认并没有办法立刻破除。

如果没有白岫带领着她,她想要抵达此处,也需要相当的运气。

突然想起什么,季舒容笑道:“你说老祖留给你的是祖训,那么你进入这片山谷的时候,应该没有其他人在。我想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你是怎么来到这片雪山之上的?”

好几年前的白岫,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奶娃。

能够突破重重障碍抵达这里么?

自然是不可能的,要么有贵人相助,要么这件事情就有耐人寻味的蹊跷之处。

白岫停下了步伐,许久之后,终于回头道:“师姐十分擅长占星术,而师姐的占星术表示,有一个异世的金星入主了这里。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历史的轨迹就发生了变化,你可知道这一颗异世金星到底是谁吗?”

季舒容一愣,笑道:“难不成是我不成?”

“难不成不是你吗?”白岫站在雪地之上,缓缓回头,一双清澈的眼底,并没有丝毫的惊讶,更加没有些许的惊恐。

就算她一早就知道,季舒容的身体里面所居住的,是一个来至于异世的灵魂也一样。

这倒是让季舒容吃了一惊,她笑道:“你早就知道是我?”

“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后面才猜测出来的。”白岫淡淡道。

季舒容的眼神愈加的欣赏,她浅笑着问道:“你好像并不惊讶?这样借尸还魂的事情,你难道不怕吗?”

“怕?”白岫反问,缓缓挑起了眉梢,“我为什么要怕?”

“一般人应该都对鬼魂之事十分敬畏和惊惧,你当真不怕?”季舒容又问了一遍,眼中笑意潋滟。

越是和白岫聊天,季舒容就越是有一种感觉。

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奶娃。

就好像是一个经历了风雨飘摇、时局变迁,看透了生死无常、沧海桑田的人。

因为此时此刻,白岫的眼底有种莫名的常苍凉和悲哀。

她的眼睛似乎是在看她,可事实上,她的眼睛却又不是在看她。

她到底想要通过她看到什么人?又看到什么事呢?

许久之后,白岫摇了摇头,笑道:“借尸还魂的人,其实并不只有你一个,所以我为什么要怕呢?”

季舒容身躯一僵,猛地向前一步,欣喜若狂道:“难道说?你也是穿越来的?”

白岫被季舒容眼底的光亮吓了一跳,她反问道:“什么是穿越?”

季舒容一噎,顿时明白了白岫不是一个和她有着同样经历的人。

“那你是……”

白岫苦涩一笑,道:“你可曾知道,带着记忆借尸还魂?”

带着记忆借尸还魂?

季舒容轻轻屏住呼吸,反问道:“你难道是?重生的?”

白岫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我一直以为上一辈子的一切仅仅只是一个梦境,因为现在这一世里面,上一世的我并没有出生。”

“什么?”

什么叫做上一世的她并没有出生?

“上一世的我名为慕容雪,是慕容夙的女儿。”

季舒容彻底呆愣住了,慕容夙的女儿?!

等等……

慕容夙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白岫……怎么可能是慕容夙的女儿?!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季舒容震惊的表情,白岫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既然我重生了,为什么没有变成原来的身份?而是成为了一个小乞丐?而且,我名义上的父亲,为什么没有好像上一辈子般成为南岳帝君,又或者说,为什么这么快就死于非命了?”

季舒容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任由她如何想象,也猜测不到,只要不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白岫在重生之前,竟然是慕容夙的女儿?!

开什么玩笑?

这真的可能么?

见季舒容满脸的难以置信,白岫苦涩一笑,道:“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事实上就连我自己,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否定……

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质问我自己……那是不是仅仅只是梦境?又或者说,是我自己的臆想?

然而,当梦境之中的一些画面,不断地变为真实后,我知道,那不仅仅只是一个梦境……”

季舒容半晌才道:“所以,你想要替你的父亲来报仇么?替慕容夙?”

慕容夙的确是死在她的设计之下。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慕容夙说不定就会成功登上南岳帝君的宝座,而白岫也会顺利的出生,要不是好像现在一样,成为一个四处飘零的可怜人。

白岫抬头看向季舒容,天空中飘下了簌簌的雪花,点缀在她的发丝上,羽睫上……

渐渐的,白岫的容颜开始模糊起来。

直到最后,季舒容似乎都要忘记,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记忆之中,只剩下了这一双眼睛。

白岫的眼睛,从来都是黑而明亮的,又如最动人的宝石。

但现在,这样的黑色,在白雪的覆盖之下,反倒是愈加清晰起来。

她的眼中没有仇恨,没有阴鸷,没有怨念,更加没有憎恶……

怎么的平静,这么的清幽,宛若一汪冰湖之水。

许久之后,白岫笑道:“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季舒容怔了怔,颔首道:“洗耳恭听。”

“上一世的我,出生后便没有得到父皇和母后的爱,理由非常简单,因为我不是皇子,我仅仅只是公主。

父皇想要一个继承人,最好就是的嫡长子,而母后将全部的希望都加注在了我的身上,但是一出生的时候,父皇一发现我是女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母后的心中一直在怨恨我,她认为如果我是一个男子,那她就一定能够留住父皇的心。

我在我出生之后的两年后,我弟弟出生了,真真正正的嫡长子。

那本应该属于我的,少得可怜的亲情,愈加的浅薄起来。

直至最后,所有人都几乎忘了,还有这个大公主的存在。

我在冷漠、无情的皇宫中独自长大,除了应有的富贵荣华,我几乎没有感受过任何亲情。

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父皇和母后的样子了……

你能够想象那种感觉吗?每当你想要回顾往事,却发现那只是一片空白,明明是你最亲近的人,却比毫无血缘关系的宫女太监还要不如……”

季舒容忽然想起君临天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已经从白岫身上感受过的落寞和孤单……

原来这种感觉,并不仅仅是因为她今生今世孤苦伶仃,也源于她上一世的漂泊和无衣。

“后来呢?你在南岳的后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白岫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苍茫雪山,纯洁的白,似乎可以将世间的一切邪恶、丑陋、血腥和残暴全部掩埋。

“然而这样富贵荣华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后来南岳爆发了旱灾和瘟疫、蝗灾,以及……神秘的尸兵事件……就如同这一世,你所经历过的一样。但是时间上,去推后了不少。

南岳虽然也扛下来了,当国力日渐衰弱,人们民不聊生……

事实上,因为对摄政王的猜疑,太上皇早已经将矛头季风,突破口就是‘季舒容’的死。”

季舒容屏住了呼吸,反问道:“死在……悬崖之下?”

“对。和这一辈子跟你一样,你被慕容谦击落了悬崖。‘季舒容’死了,季风心中愤怒怨念丛生,甚至对慕容谦疯狂刺杀,在战争和政务上也屡屡出错,而太上皇早就利用了这个把柄,一举除去了季风!

所以在父皇登基的时候,南岳的国力本来就被削弱了不少,再加上各种天灾人祸,和四周各国的虎视眈眈……南岳一直都是在夹缝之中,寻找生存……”

季舒容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一点疑惑,事实上如果自己没有穿越来,或许所有事情的轨迹,都会如同白岫所言的那样,继续发展下去……

季风对季舒容的死耿耿于怀,一心想要报仇。

如此一来,将季舒容一掌击落悬崖的慕容谦和季风两虎相争,绝对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前任南岳帝慕容冲利用两人的矛盾,替慕容夙扫除了登上王位的最大障碍——慕容谦和季风,慕容夙成功登基。

登记之后的南岳国因为缺少了两大主要战力,兵力衰退,再加上天灾人祸、水鬼圣域的暗中操控,尸兵的入侵等等,国力也会同样衰退。

用不了多久,南岳就会成为四国之中,实力最弱的一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个时候的南岳国,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向灭亡。

白岫看着季舒容的表情,笑道:“你是否已经想像到上一世南岳国的下场了呢?”

季舒容眯眼道:“八、九不离十了。”

白岫苦笑一声,道:“没错,就是和你想象的一样……直到南岳国就要覆灭的时候,父皇和母后准备联姻,这才忽然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女儿……那个时候,我恰好及笄。”

季舒容蹙了蹙眉,道:“他们让你去与谁和亲了?”

白岫摇了摇头,淡淡道:“他们让我与谁和亲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我还没有出嫁之前,南岳就已经灭国了,你猜一猜到底是谁灭了南岳?”

季舒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紧张的道:“是谁?”

“无极魔尊,君无极。”

得到这个答案,季舒容的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心中有些隐隐的刺痛。

上一辈子没有了她的君无极,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会和认识她之前的他一样,冷酷无情,残暴不仁吗?

“整个南岳皇室,除了我之外,无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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