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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王恭厂震惊天下,风云山流血漂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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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魏忠贤何尝不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说书开成心中有多慌他就有多明白!

  可是明白这事很严重又有什么用?遇事只知利害关系是没有任何用的,唯一有用的就是去解决这件事。

  而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好解决。

  毕竟再没用的一个人在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朱由校相信他,这事不用怀疑的。朱由校的性子他也多多少少吃得准。但是这并不代表朱由校允许他觊觎朱家的皇位。

  朱祁镇于王振、朱厚照于刘瑾,哪一个不是互相信赖?但是这所有的前提都是他们不觊觎朱家的江山才行。

  江山,那是皇家的底线。你别说觊觎了,你心思也不能有,看也不能多看一眼。

  魏忠贤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而且他实在是太懂了。所以当书开成将这事给他说了之后他就在心里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这事一旦处理不好,不说万劫不复,至少伤筋动骨。

  朝堂上可没有什么永久的关系。即使是阉党内部也不稳定,更别说那些摇摆不定甚至是有着东林党背景的官员了。正如书开成所说的,那也是魏忠贤不得不担心的问题。

  不过相对于什么官员群起而攻之,京城百姓的谣言。魏忠贤最看重的还是皇帝朱由校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朱明皇帝给的,只要那个权力最顶峰的人相信他,那剩下的什么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深谙这一点道理的魏忠贤更是要把这汉白玉给送到朱由校身前了。一是因为他懂,二是因为先例在前。

  而这例子不是其他,正是: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的让唐太宗李世民为镜的谏臣魏征。

  话说李世民御驾亲征的时候留魏征在京师辅佐太子监国。李世民在出征前予以魏征莫大的权力,几乎是让魏征总揽朝堂大小事务。而这可以说是莫大的信任,更可以说是一道随时可能收了魏征性命的催命符。

  魏征一心为国为民,在辅佐太子监国期间将大小所有事都处理的不可挑剔。但是有一天,他也遇见了一件烦心事。这件事不是其他,乃是一百姓要状告魏征以权谋私。得了这消息,魏征突然就不知所措了。思量再三之后,他直接给这百姓一个机会,让军士将他送到李世民面前去告状。

  而结果呢?李世民见也不见这状告魏征之人,直接就把他给斩首了。这事一出,所有人都赞叹李世民圣明。至少当面的话是一句也没少的。

  知道这段故事的魏忠贤可不会真的觉得这李世民真的就是那正史中所记载的那般圣明。在魏忠贤看来,这李世民是一个实打实的深谙帝王心术的皇帝。别的且不说,就说他每每御驾亲征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把朝堂之事给握得死死的?可以说人在千里之外,耳目遍及朝堂市井。哪怕朝堂上有任何一个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倘若魏征是自己处理了那个状告他以权谋私的人。那李世民必然会暗中知晓,心中怎么也会对魏征有些隔应。甚至是渐渐不相信魏征。魏忠贤甚至觉得,这就是皇帝一次故意的试探。而结果呢?除了状告他的那个百姓之外,君臣一心,皆大欢喜。

  话说回来,魏忠贤是不知道朱由校在他身旁安排的有人没有。虽然朱由校随时都是一副痴迷木活,无心政事的样子。但是魏忠贤怎么也不敢小觑朱由校。在朱由校面前,他无时无刻不是一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样子。

  伴君如伴虎,隔行如隔山。这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思量再三的魏忠贤最后还是决定将那汉白玉呈送给朱由校。虽然他有把握将所有知情人都杀了,但是他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赌那万一的概率。毕竟这要是赌错了,就是死。

  魏忠贤早就承认自己是个赌徒,有赌徒的性。而真正的赌徒,是知道什么能赌,什么不能赌。

  命这种东西。没有个十成的把握,还是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而且魏忠贤也想看看这一次朱由校会是个什么态度。所以,这也是魏忠贤的一次试探。

  虽然这种造反和天将预兆的事一般都会引起帝王警惕,再加上这次死伤甚大。按着道理来说,即使朱由校再不在乎,怎么也得限制他的权力并且彻查这一间事情的始末才对。而这,也在魏忠贤能接受的范围之中。

  他不期望朱由校真的全然不理会这块石头。虽然他心中有些希望是这般,但是终究,魏忠贤还是期望朱由校至少彻查一下也好。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毕竟是朱明的天下。魏忠贤从心里希望朱由校能当一个好皇帝,带着大明走向强盛。

  如果朱由校真的置之不理的话。那他真的就必须要拼了所有去恢复一个完全之身,并且以完全之身辅助朱由校,让这大明永远强盛下去。

  虽然这几年他也做了很多事,边关也渐渐稳定了下来。但是他终究是一介阉人,无论他怎么做都会被百姓骂。都会被别人定义为权阉。

  魏忠贤怎么不想成为一个青史留名的好官?他太想了!

  所以如果这一次朱由校真的置之不理的话,那风云山之行,他说什么也要成功。并且,他还要借机将武林众人给屠戮殆尽。以保民间太平!

  ……

  魏忠贤在西厂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坐着轿子回了魏府。今天他不想进宫去,毕竟这一茬子事实在是让他有些被动。所以,他索性不进去了。等着朱由校的圣旨来诏他进宫就好。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魏忠贤却是陷入了沉思。不是因为其他,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白莲教要在那王恭厂留下这么一块汉白玉,并且还要以此来陷害他。

  魏忠贤是混混、赌徒出身。自然是明白所谓的“奸臣”、“权阉”是无比讨那些造反人喜欢的才对。虽然魏忠贤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权阉,但是只在京城里听的就由不得他去为自己辩解。他索性也不在乎了。

  只要大明永昌,舍他一人背骂名又怎样?于谦还被人骂不忠呢?不一样被朱见深给恢复了名声。魏忠贤相信自己死后即使背负骂名,也终究有被恢复的那一天。

  这,就足够了。

  话说回来,魏忠贤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别的且不说了,就是他真的因为这天降的示警而被朱由校杀了,那白莲教以后造反打铲除谁的名头?谁还能顶替自己?魏忠贤怎么也想不通。

  可是如果不是白莲教人做的,那谁又有这么大的手笔?而且还费尽心力为白莲教宣传无生老母。

  武林?

  魏忠贤脑海中首先划过了这,但是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他觉得武林虽然不利于民间百姓永远耕种于地,但是怎么也不会跟整日想着造反的白莲教搅在一起。

  可是不是武林又是谁?

  难道是各地王爷?

  魏忠贤想了想,全然没个道理。想了很久之后,魏忠贤的脑海里甚至划过了客印月的身影。毕竟客印月是万分想让他当皇帝的。再加上客印月那坚定的话语,故此他可不觉得客印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但是如果真的说是客印月的话,魏忠贤就更不相信了。

  别人不了解客印月,他却不能不了解。他明白,客印月不会这么冲动,更不会这么傻的用些办法来逼他。

  可如果不是武林又不是客印月,其他地方藩王更是不可能的话,到底是谁要对他出手?

  难道真的是白莲教?可如果真的是的话,那白莲教这部棋走的实在是让他看不懂了。

  咯吱~咯吱~

  轿子晃晃悠悠的就向魏府走了去。路上所过之处,全然没了北京城应有的繁华。一片萧条不说,更不时有着百姓的哀嚎。显然是城西的亲人死了,他们碍于之前的爆炸又不敢前往城西。

  魏忠贤轻轻撩开轿子侧帘看了一眼。让轿子快些个回去。这场景,真不是他想看见的。

  ……

  魏忠贤回了府之后一直在大堂等着皇宫内传出的消息,或者说等着朱由校的圣旨。但是让他意外的事,到天黑下来之后,皇宫里什么消息也没传出来。别说消息,就是哪怕一点异常也没有。

  白日里的大爆炸在整个北京城都传开了,内阁也忙个不停。就是顾秉谦也不来找过魏忠贤多次了。

  可是皇宫里,怎么也没有消息。就像朱由校完全没发现这场爆炸一样。而如果说朱由校没发现,那说什么魏忠贤也不会相信的。

  咚~咚~咚~咚~

  魏忠贤用手指一下接着一下的牵着桌子。手指和桌子的敲击声不断的回荡在大堂里,并渐渐的传到黑夜之中。

  突然,魏忠贤的耳朵里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这声音虽然很克制,但是怎么也瞒不过魏忠贤的耳朵。寻着声音看去,来人正是客印月无疑。

  客印月的脸色有些说不上怎么形容,深了看似乎透露着一丝丝高兴甚至是激动。可是她隐藏的很好,到了魏忠贤眼里时就只剩下平静。

  “夫人回来了,坐吧。”魏忠贤指了指板凳,也不多说。

  “完吾不会是在等陛下的圣旨吧?”客印月轻轻坐下,主动就问道。

  “哦?夫人是从何而知咱家是在等陛下的圣旨?”

  “因为完吾让人将那汉白玉送到宫里的时候我正好在陛下的后花园院里。”

  “夫人当时也在?”

  “呵呵,完吾你这记性是怎么了?你忘了是你让我进宫去看陛下了吗?”

  “哦。对对对,是有些事。今天这事实在是有点多,咱家给忘了。”

  魏忠贤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点了点头。继而看着在那捂着嘴笑着的客印月,问道:

  “对了夫人,既然你今日就在陛下身旁。那你给咱家说说陛下的态度。这半天都没从宫里传出个消息,咱家的心啊,可是七上八下的。”

  客印月道:“完吾不用着急,这事我肯定要给你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相信吗汉白玉上说的话吗?”客印月盯着魏忠贤,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

  见此,魏忠贤只是微微顿了顿之后就摆手坚决的说道:

  “夫人,这次王恭厂爆炸明显就是白莲教人干的。咱家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相信白莲教人的鬼话?”

  “完吾,可我在宫里听说。是有神仙托梦,早就让人避开。可是他们都不信啊。再说,白莲教哪能进了王恭厂?”

  “夫人这是哪里听说的,咱家早就了解过那些人口中的神仙,长相与白莲教的无生老母基本差不多。这就是白莲教人拉拢人心的手段。至于进王恭厂。当年他们连放在刑部的徐鸿儒的尸身都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通过工部再进王恭厂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

  “夫人,没有什么可是的。咱家早就给你说过,咱家永远不可能造大明的反。行了,夫人给咱家说说陛下是个什么反应吧。”

  “好吧。”

  见魏忠贤已不容自己再多说一句,客印月也只好收了自己接机劝说魏忠贤的打算。

  她道:“陛下根本就没看那汉白玉上写的什么,直接就让人给丢了。”

  “陛下看也没看?”

  “对,陛下当时正在重新搭建被震垮的乾清宫模板。”

  “唉。”

  听着客印月的话,魏忠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叹惋。这一声叹息明显就是对朱由校如此不争气表现的无奈。

  “陛下就没有什么其他说的?这么大的事,他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可以这样置之不理,醉心木活?”

  客印月道:“陛下只说了让明天内阁替他拟个罪己诏。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陛下还是太年轻了啊。”

  魏忠贤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语道:

  “看来,风云山之行,咱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这大明江山就完了。”

  “完吾,六月初六我们必定会合武林一众高手交手。我们恐怕……”

  “夫人不必担心。咱家已经给阿耶兄去了一封信。让他去找那三位顶尖高手。如果有他们相助,朱晓凡或者是任泉,决然不足为虑。”

  “那就好。对了完吾,妮儿和宋远朝怎么办?留在京城?”

  “嗯……不,不,不。妮儿是咱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不能再让她丢了。”

  “我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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