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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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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将离挑眉,这小子还敢跟他卖关子?

  “不过如何?”

  卫不器只觉一阵寒风吹过,自觉不妙,连忙接话,“不过十三皇子似对宁清月有意,曾多次向皇后讨要,可一向对十三皇子宠爱有加的皇后,却每每都给拒了。”

  “就这些?”

  卫不器点点头,就这些。怎么看都是个清白的好姑娘。

  卫将离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自个又重新躺回床上思量起来。

  越是平凡不起眼的人,越有可能是奸细。何况还是一个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无人指认无法拿捏的人呢?

  而且是什么身世不好,却偏偏也是七年前三太子谋反案的牵涉者。莫不是想利用共同身世来博得他的怜悯?

  吴国暗线遍布天下,连他都是好不容易才从身边辨别出两个来。

  若不是吴国精通商道,能在金钱上有助于他,他又怎会容忍那两个暗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

  暗线,往往就是你最意想不到的,认为最不可能的人。

  这个女子到底会是谁的人?皇子?吴国?蜀国?还是……

  卫将离眼底精光一闪,瞬间杀伐之气外泄!

  那就来个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

  宁清月一路踏着小碎步,却是越走越困,只怪昨晚闹腾太久。

  待到了凤阳宫主殿,就见公主早已顶着两个黑眼圈端坐在上首,身旁站着轻画轻琴二人。

  虽然明明是坐等二人的,可身为公主,仍旧保持着骄傲与仪态,挥着染了丹蔻的手指,懒洋洋的唤着,“回来了?”

  宁清月与轻棋一同跪下,行了礼,却又没有率先出声。

  公主爱慕卫将离已久,即使这番试婚是她身不由己,可上位者却不管那么多,你占了她的男人,她就看你不顺眼。

  此时宁清月若是说些卫将离的好话,如蜜糖,恐怕会招公主嫉妒。若是说些不好的……

  她还记得上一个说卫将离纨绔的太监被拔了舌头!

  还是轻棋爱争表现,巴巴的开了口,“回公主,那驸马爷果然是生的丰神隽逸,谈吐不凡,为人也十分和煦。”

  公主脸上渐露喜色,似被夸耀了自己一般,“都说说昨儿怎么样,说细些。”

  轻棋便把昨日从出宫门开始的流程,事无巨细的叨叨了一遍。只不过那些狐朋狗友到她嘴里成了“广交豪杰”,言语嬉戏无状成了“不拘小节,风流洒脱”,连迎轿时射歪的箭矢,都成了“感怀公主下嫁,不敢以箭相向”。

  宁清月一阵惊奇,前世过的实在太浑浑噩噩了,竟没发现身边各个都是人才啊。

  轻画心思深沉竟一心念着卫将离不说,连轻棋都这般口齿伶俐,颠倒黑白。

  夸赞的话公主听够了,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又遥指宁清月,“你来说说,昨夜驸马待你如何?”

  这个“昨夜”自然是另有含义的。

  宁清月垂首皱眉用力回忆着,上一世她是怎么说来的?若说的不好恐怕要惹公主不喜,后路更是难走。

  可惜年代久远,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支支吾吾的说道:“回公主,昨儿驸马喝醉了,只匆匆行了房事。”

  公主探着脑袋,等着她说些更细节的东西。

  这宁清月哪里说的好?上一世卫将离的确醉酒而来,匆匆了事。虽然现在知道是装的,可当年不知呀?

  再者她宁清月二十多年的生涯,虽说孩子都生了,可那种经历也只有过一回而已,懵懵懂懂的谁还记得?

  公主看她虽吱吱呜呜,可面上并无羞色,只恨她太过木讷,未作多想。

  倒是轻棋嘴快出声,“回公主,女婢昨儿守夜,也只隐约听到一丝动静。”

  这话正是说到公主兴头上,“什么动静?”

  轻棋微皱着眉,故作不解道:“也不大真切,好似轻书在求驸马爷轻点。驸马爷也是偶然闷哼两声。”

  宁清月一阵汗颜,好好的戳麻穴,经过轻棋这么一解说,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公主听完话面上五色掺杂,一来是喜卫将离听起来能力不错,二来是恨先让宁清月得了便宜,三来身为未出嫁的女子,多少还是有些羞涩的。

  看着宁清月身上还未换下来的喜袍,更是碍眼,“好了好了,你们快下去吧。”

  宁清月行礼出了主殿。

  身为嫡出公主的贴身宫女,宁清月她们四人各有个小小的单间。

  她回了房,换下了大红嫁衣叠好,摸着裙摆上凤眼刺绣那处被箭矢刺穿的破洞,陷入沉思。

  公主自然不会穿别人穿过的嫁衣,这件本就是为她做的。虽看上去华丽异常,却仍与公主的嫁衣有云泥之别。

  上一世她虽深知自己不过是个试婚的傀儡,那些仪式和贺词都是虚假的,那拜的天地也是不作数的。

  可也知自己一辈子怕也只能穿那一次嫁衣,故此将那嫁衣似做珍宝藏在箱底,只夜深人静时,才会偷偷翻出来,借着月色抚摸打量,回忆着她人生中最独特的那一天。

  可后来安儿病重,她空有医术没有药石,走投无路之下得知轻画觊觎那件嫁衣已久,就把嫁衣送给了轻画,只求能帮安儿请个郎中。

  嫁衣没了,安儿也没守住,还有那个她曾痴心妄想的男人……

  呲--!

  宁清月深思之时不自觉的扣着凤眼处的破洞,一不留神手下用力!将那破洞扯成了铜板大小。

  她低头抚了抚破洞,竟意外的毫不惋惜,仿佛这不是华丽的嫁衣,而是件普通的宫装。

  上一世那拜堂是客观上不作数的,这一世的拜堂,却是她打心底了认定不作数的。这嫁衣自然也没什么好留念的。

  上一世她寄希望于卫将离,忍辱度日,只求个安稳。可直到死才明白,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思量至此,宁清月忽然想起卫将离给自己吃的毒药,慌忙伸手把脉,却除了脉搏极为强劲外摸不出任何异常。

  无奈叹息,怪只怪她的医术也只是幼时从外公那学了些皮毛,后来父母俱亡外公也身死,仅会的一丝医术也逐渐搁置了。

  直到多年后生下了安儿,在卫府无人接纳时无意进了藏书楼,为了给体弱的安儿调理身子,才再次在藏书楼里翻阅起医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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