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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铜锁入明山 宗嗣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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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铜锁入明山宗嗣思出路

  梁兴和张铜锁听见张九的声音,各自跳出圈外,住了手。梁兴不着痕迹的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稳定了胸膛。张铜锁则面不改色,只是身上的衣衫被划的破破烂烂,胸膛四肢各受了些个皮外之伤。

  张九是个瘸腿的,上马容易下马难。张铜锁见了老父亲,弃了铁棍,把张九从马背上接下来。

  “父亲,你这是从了贼?”张铜锁见父亲有马骑,持着器械的‘山贼’也对张九有所尊重,那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张九一巴掌抽在张铜锁的脑瓜子上:“说话恁难听,我等自是在此立足,也无劫掠乡里,怎的就是贼来?”

  张铜锁一指道路两旁被拦住的商旅:“这怎的不是贼寇所为?”

  张九无言以对,却惹恼了梁兴:“我等疏通道路,打击流寇,商旅自当向我表达谢意,怎的就是贼寇?”

  张铜锁还要争辩,却被张九打断。真要惹恼了这帮杀才,打杀了张铜锁,可如何是好。

  张九可不认为他有多大的面皮,大家尊他一声张头领,也不过是看在他是李宗嗣同乡的份上。他太了解这种杀才了,耍起狠来,那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当年在边关御守,闹起饷来,监军也是杀得的。

  就是梁兴一刀把他父子二人杀了,张九也觉得李宗嗣不怎会处罚梁兴,历来军将,只信任一同流过血的兄弟。匠户有的是,能为李宗嗣拿刀的有几个?

  “休得多言,其中内情你岂能晓得。为父已经上了山寨立足,你速速离开,凤阳一带莫要回来了。”

  张九趁着李宗嗣没来,赶快要让张铜锁走,晚了就来不及了。他当初怎么来的?喝着小酒唱着歌,忽然就被土匪给劫了。

  把脸套了口袋,睁开眼就到了小明山。

  然后就被李宗嗣压着挑选工匠,只要他说一个不是,李允平那个小子就杀人。杀孽他如何沾的,索性就留了下来,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儿子也当山贼,万一哪天被官府剿灭了,一家子不就绝户了?

  “爹,咱们一起走!”

  “你个傻孩子,赶紧走吧。”

  “哇哈哈,铜锁兄弟慢走,为兄来也。”李宗嗣骑着大黑,如****,踏着滚雷而来。

  踏踏踏,马蹄声一落。李宗嗣腾的从大黑背上跳将了下来,疾走两步,一把抓住张铜锁的手。张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完了,走不了了。

  张铜锁被李宗嗣的手一抓,就觉得手臂犹如滚烫的铁钳夹住,丝毫挣脱不得。

  “你给我撒手!”张铜锁急眼了,辛辛苦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走到头来,还是一场虚空。这个李宗嗣,依旧让他无力与其争锋。

  “兄弟好久不见正该亲近一番,如何能撒手?来来来,上的山来,今日当有酒有肉伺候。”说着扯着张铜锁便走,张铜锁急道:“李二,你如何也从了贼?”

  “兄弟这话不对,我如何能从贼,哪个贼又能让我从他!我便是这山寨最大的头儿。”一边走一边指着一个巨大的封土堆:“疏通道路,流寇多有不从,被我等一阵斩杀三百余,不曾走脱了一个,雄哉否?”

  复走百余步,又指着一个更大的封土堆:“立寨之初,千余贼寇来击我,我以百人突阵而入,流寇被我斩杀过半,俘获两百。畅快否!”

  此时虽说是秋深,封土堆上依然有蝇虫出没,老远里就闻见血迹参杂着石灰的味道,这个可做不了假。

  “有着两座尸山,过往贼寇焉敢与我为敌,有我在此寨中,自可护佑一方平安。”

  有拉着张铜锁,进了山中。一路上遇到衣衫整洁的巡逻队伍,见到李宗嗣皆抱拳行礼,李宗嗣也回礼之后,踏着严整的脚步离开。张铜锁心道‘便是官军也没有如此风貌。’

  一进谷中,便是一排排的水车架在休整过的河道中,上游还有厚实的拦河水坝。水车之旁就是排列整齐的工坊,传来叮叮咣咣的打铁之声。

  一抬头便是雄浑大气的青色土楼,土楼四角之上各插着一面赤红的‘日月当空赤焰旗’。迎风之中,猎猎作响。

  土楼之前,平整的广场上,有百余持着器械的军士,整齐划一的训练着。方阵森严,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河岸另一边,有一座更为巨型的圆形土楼拔地而起,数百赤着上身的壮汉正在紧张的施工。一座座参天的龙门吊,屹立当空。

  远处有梯田,湖边有鸭群。来往行人虽说衣衫陈旧,却面色红润,行走带风。

  “铜锁兄弟,我这山寨,雄伟否?”李宗嗣面色带笑的看着张铜锁。

  “雄…雄伟”张铜锁痴痴呆呆的望着那座土楼,这比那些县城的城墙还要壮丽。

  张铜锁这些年寻师访友,跟着师父师兄也拜访过不少山寨,那里见过如此场面。那些山寨的喽啰有的色厉内茬,有的形容枯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如何有这般光景。

  “你看,我凭借一座荒山便活了近千人,怎的能称为贼寇?我等可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好汉。铜锁兄弟,留下来吧,咱们一同做上一番事业。也让这黑暗的世道,有一丝的光亮,如何!”

  “这…”张铜锁还待犹豫,便被李宗嗣打断:“兄弟既然留下来了,那咱们今日便一醉方休!”

  “我……!”张铜锁觉得李宗嗣一点儿没变,还跟小时候一样不要脸。

  李宗嗣哈哈大笑,喊来李允平:“允平,把库里存着的酒水拿出来,今天咱们大摆筵席,让兄弟们喝个痛快!”

  “好嘞!”

  李允平扶着腰间的横刀,带着手下数百童男童女,呼啸而去。

  李宗嗣为何如此大张旗鼓?显摆呗。有了点儿成就,见了当年的玩伴,如何不要显摆一下?项羽都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他一个世代贵族都有如此的想法,何况李宗嗣这个穷了两辈子的家伙。

  当夜除了俘虏营,整个山寨近千男女童子开始了狂欢,兔子肉、鱼肉、大盘的摆上来,酒水也每人分了一碗。调料简单,却又香气扑鼻。

  张铜锁喝高了,大着舌头被抬走了,嘴里还嘟囔着:“建功立业,誓死方休!”

  李宗嗣端着酒碗,微笑着。他一直对张九不太放心,虽说是同乡。李宗嗣让他掌管小明山的整个工坊设施,工坊可以说是小明山的命根子。

  万一哪天跑了怎么办?让李宗嗣提拔流民出身的人?有一个王俭就够了,再多了这个山寨是谁的?

  故此张九有了亲眷落到了李宗嗣手里,张九也只能沉下心来为山寨打工。

  不是李宗嗣小心眼,整个横涧山隐匿了数万人,他们也只是躲了山里种地,采集,勉强的活着。厉害点儿的也就是劫掠一下村庄,连个邬堡也不敢打。

  梁兴和周文广,也只是敢恨县令而不敢反朝廷。这可是灭门之恨啊!

  所以李宗嗣毫不怀疑,只要官府肯诏安,这帮人一定会上演一出‘白门楼’。

  说到头了就是不自信,这也是李宗嗣无可奈何的地方。

  李宗嗣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大周王朝已经走到了一个末路时期,已经是遍地干柴,就差一个火星了。但是这个火星在那里点燃,李宗嗣不知道。

  但是李宗嗣绝对不会做第一个点燃火星的人,太容易被集火了。他的小身板挡不住的,不说别的。他手下连一个文人都没有,打下地方谁给他治理?

  靠那些就认识人口手、水火木的孩子们?他们还没有长起来呢。

  李宗嗣又灌下一碗酒,压制住躁动的心,继续面带微笑,满上一碗。高举起来:“为我小明山兴旺发达,饮胜!”

  “饮胜!”

  “饮胜!”

  千人高呼,震慑四方。

  李宗嗣对梁兴、周文广、张九、王俭等人遥遥一敬,一碗酒点滴不剩。

  大雁过后,便是要入冬。李宗嗣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整个山寨的冬衣还没有着落。

  这年头的人过冬,要么是皮裘,要么是棉袄。棉袄也不是能普及的东西,这两样他目前都没办法大规模购入,一来没钱,二来没有路子。许家现在嫌弃他躲在山里不出去,供应给的很少。

  许从义几次给他来信,以商量的口吻跟他是,出去抢两把吧。大半年了,就是让家里的旗子销量好了一点儿。要不是有牙刷这个生意撑着,大官人都快压不住了。

  李宗嗣现在也怕许家不管他了,也上书道:时机暂时不成熟,精兵尚未练好,此时攻打邬堡伤亡太大。若是豪强联合来攻,恐怕抵挡不住。

  许知远亲自给他回信道:天生一头猛虎,为何有了羊的心肠?最迟明年,要他必须能啸聚濠州。

  许知远也搞不懂李宗嗣到底是怎么想的,至于怀疑李宗嗣是没有的。只是觉得李宗嗣出身乡村,心肠还不够狠。人死光了就死光了呗。大不了跑回许家,官府还敢来查?

  漫山遍野,你裹挟就是了。百战余生下来不就是精兵了?至于派出其他人来干这个事儿,许知远更不放心,那些人鬼精鬼精的,敢不敢是一回事儿,会不会控制不住?也就是李宗嗣这样憨厚的人,许知远觉得,随时能把他收回去。

  李宗嗣放心心绪,趁着夜色,在土楼外慢慢走着。他看见了远处有火光闪烁,以为有人纵火。

  也是艺高人胆大,抽出腰间的横刀,悄悄的走了过去。一看却是李宗岩,对着家乡方向烧着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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