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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君问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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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结束,随后就是王庭宫宴,白文机、其母文氏与白将军同乘一匹马车往王宫去。

  今天白文机穿的是其母文氏给她做的蓝色华服,虽然王后为尊,但是在白家还是得以母亲为主,而且她也不是一次这样做了,凡是有什么重大宴会母亲和王后都会同时给她送衣服,若是母亲不参加,她偶尔还会穿穿王后送来的衣服,一旦哪次宴会母亲参加,不用思考,必然是穿母亲给的。王后大度,事后也并没任何苛责,只是会私下里数落埋怨白文机不穿她送的衣服,然后继续送。

  不过今天她也把那件红色的衣服带了出来,让小舒藏好,她打算等宴会结束,穿给荆之岺看,毕竟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是男装,她想让荆之岺看看她穿女装的样子。

  想想都觉得心里生了蜜一样,甜甜的。

  忽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仆人嘀咕了几句,白将军便下车去了,白文机掀起帘子,看见父亲上了另一辆马车,便离开了。

  那辆马车朴素的很,也没带任何标志,看不出是是谁家的,白文机兴悻悻放下了车帘,然后瞄向一旁穿着同样蓝色华服的母亲,温柔端庄坐着,在那闭目养神。她突然很好奇母亲与父亲是怎么认识,在她看来,父亲很爱母亲,包容着她的一切,而母亲也是如此,默默的站在父亲的身后,将府里的琐事打理井井有条,让上战场父亲没有丝毫后顾之忧。

  虽然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但这也仅限于父母亲面前。

  白文机支着个头,好奇问道:“母亲,您和父亲是怎么认识的?”

  文氏微微睁眼,笑容恬静的看着白文机,问道:“问这个作何?”

  “就是好奇,嗯,以后我也想找一个互相倾慕的,最好像父亲一样,就像您和父亲哪样。”白文机憧憬的说道,幻想着和她荆之岺以后过着相濡以沫的生活。

  文氏看着白文机,神情有些意味深长,温柔平静的说道:“可母亲并不想晞儿找一个像你父亲那样的人,太累了,母亲希望晞儿能找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白文机一愣,坐直了身子,母亲从未对她说过希望她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可今日却说了,可是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找个普通人,再有为何母亲会说‘太累了’,是因为等待吗?父亲在外领兵,时常不在家中,想起那日母亲说,她随时做好了殉葬的准备,恐怕也是担心父亲一去不回吧。

  “母亲怎么会累呢,我觉得父亲甚是爱您。”白文机笑道。

  文氏低眸,轻轻摇头,似有千言万语不愿说出,而后问道:“晞儿啊,你是不是心上有人了?”

  白文机一怔,藏在衣袖里手指,直打结,好在袖子宽大,看不见,不然小心思就暴露,轻笑两声:“哪有什么人啊,有人我肯定带回来给您瞧瞧。”

  她不知道自己和荆之岺现在算不算已经互通心意,更加不了解母亲知道此事时会甚是什么态度,所以决定还是先瞒着比较好。

  “行,到时候告诉母亲,是哪家姑娘,母亲去给你提亲。”文氏温柔的说道。

  白文机突然泄了气一般,点了点头,母亲对‘姑娘’还真是执着啊,只是这个姑娘个子有些高啊。

  ···

  宴会的地点依旧是在王宫外院的云和殿中。

  大殿之上除了官眷,还有一些端着食盒和酒酿的宫女们,忙碌穿梭在各个平几旁,将手中的食物依次放好,看见年轻英俊的公子还会时不时借着摆盘的由头抬眼瞧上几眼,带着满脸羞红,端盘而去。

  白文机母女到时,已有不少大臣亲眷落座,白将军将军身居高位,白文机也位列公主品阶,如往年一样,靠前而坐,宫女引着她们落座。她们已经到了,可是白将军却迟迟还没现身,白文机不禁有些担心,父亲去了哪里,反观母亲依旧平静的坐在一旁。

  殿内高门贵人云集,相熟的人低头耳语,白文机坐在案几下四处望了望,不望还好,这一望把真是把她吓一跳,她对面已有六位官家小姐落座,其中有四位皆是她的‘相亲’对象,见她目光扫了过去,小姐们皆向她点头示礼,她也只得尴尬一笑回礼,扭过头来,不知何时昨日相亲的林小姐竟坐在她的下位。

  林小姐朝她微微点头一笑,白文机也知礼回以一笑,便转过身去,直立立的坐好,不再看向别处。

  “她是林夫子的孙女,知书达理,才华横溢,你以后要和她多多交往。”文氏低声说道。

  白文机眼神微动,轻轻应道:“是,母亲。”

  怪不得呢,原是林夫子的孙女,她刚刚还诧异,一个户部少卿的小姐,怎么能被安排到上座,母亲的话忽然想起林小姐的父亲林全知是文坛大家林夫子的第三子,而这个林夫子正是秦文君惹怒的那个夫子。

  能有林夫子做老师是整个大秦国文人梦寐以求的事,去哪求官,只要高冷说一句我是林夫子的弟子,必然奉为上宾,加官进爵,奈何啊,这个小四竟然好不珍惜,还把老人家惹恼了。

  怪不得前一段时间,王后那么狠地罚他,听说那日她离开后,王后直接把他关到寝宫禁足抄书,不过若是不狠点,大秦国文人们的口诛笔伐,恐怕就能把秦文君淹死和戳死。

  不过据说当时林夫子向王后告完状,就闭门不出了,那些文人也是雄赳赳气昂昂,想笔伐秦文君,但因为他是个孩子,林夫子事后也没再说什么,小小闹了一两天,便停了。

  白文机细细思索,秦文君以后要想坐上王位,必然是要林夫子打好关系,现在俩人闹僵了,而这个孙女将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想到此处,管不得尴尬,再次侧身,看向林小姐,见她正襟危坐,儒雅之气尽显,不过看着有些拘谨,想必是第一参加宫宴,也难怪这个林小姐刚满十六岁,宴会规定,除了王族子弟在未及冠时可以参加,臣工的子女必须要及冠,且是嫡子方可参加,共有两排,前排父母座,后排是子女,白文机是个例外,从记事起便被宣来参加了,所以没有任何不适,于是她向林小姐打招呼,低声说道:“宫宴规矩虽多,不用太过紧张,就当外出吃个饭,一会儿就结束。”

  林小姐确实是有些紧张,毕竟她不是跟着父亲来的,而是跟着爷爷,爷爷在大秦国德高望重,一言一行皆是楷模,她怕自己哪里出错,辱了林夫子的明声,忽而听到昨日‘相亲对象’白文机如此说,不由惭愧一笑:“我是第一次来,有什么失仪地方,请白小公子多加指点。”

  白文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且放松,放松,看着你身体都坐僵了。”

  林小姐不由害羞一笑,停了白文机的话,微微放松,可是还没完全放松下来,突然被一声,“白哥哥”吓得咯噔一下,全身又立马崩了起来,额头直冒汗。

  不知从那冒出来的秦文君突然扑到白文机身侧的案几旁,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还伸头跟文氏打招呼,笑嘻嘻说道:“姨母好啊。”

  “嗯”文氏淡淡的应了一声。

  殿内的人都在私下里攀谈着,但是没人注意秦文君的到来,白文机绕过秦文君看向旁边林小姐又绷着了,这下估计被秦文君吓的不轻。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白文机微斥道,而后又柔声对一旁林小姐说道:“林小姐莫怪,秦文君就是欠揍这个性格。”

  林小姐不失礼仪的低头浅笑,说道:“无碍。”

  秦文君见白文机对着自己旁边的女子说话,便扭头一看,却见一女子一身绿色襦裙,侧脸之间,细眉若蹙,气质清雅恬静,不由的愣愣的问道:“这位姐姐为何之前从未见过,莫不是今年才十六岁?”

  林小姐被秦文君‘姐姐’这一叫,惊得慌了神,但仍不忘礼仪,微微侧身俯首,示礼说道:“回四殿下,小女是户部少卿林全知的女儿林韵然,今年正是十六岁。”

  她这一拜,一下把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都要起身叩拜示礼,见状,白文机私下捣了一下秦文君,秦文君立马回过神来,挥了挥手,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然后身子扭过头来,向白文机问道:“哥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白文机低声说道:“昨天的相亲认识的。”

  秦文君了然般“奥”了一声,连忙挪了一下位置,去扶林韵然,笑着低声说道:“我叫秦文君,你等我四年,可好。”

  “···”林韵然一怔,饶是她饱读诗书,也不知道如何回应此语。

  白文机被这话一惊,什么叫等他四年,大庭广众之下,竟说出如此轻佻之语,下意识伸手就往秦文君背上狠狠锤了一下。

  秦文君闷哼一声,却不理会白文机,仍是满脸笑意的看着林韵然,等着她的回话。

  “···为何?”林韵然大惊失色的说道。

  只见秦文君半蹲在地上,那稚嫩的脸上,挂满了笑意,说道:“因为你是我梦中等待已久的女孩。”

  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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