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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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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兰擎出现在别墅的时候,黎清宁正窝在沙发上画画,茜茜在一旁的沙发上摆弄着她的芭比娃娃,小可就乖巧地卧在沙发旁。

一切看起来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如果没有那个消息的话。

管家走到他身边,恭敬地微微鞠了一躬,刚要开口问候,却看到兰擎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去忙。

他轻轻走到黎清宁身后,她手里握着铅笔在画册上不停地描绘着,那么认真,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

画上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将一个小女孩举过头顶,那个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的,整个画面洋溢着幸福和思念,上面的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寻常父女一样。他知道,陈叔在她心里的位置,就像是父亲一样。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一只手覆上她的肩头,稍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

黎清宁的身体先是一僵,转过头看到他的脸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把画夹放到一旁,嘴角扯出些许弧度,但是那个笑容里却带着些许凄清和悲伤。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没有你在,我甚至都不敢一个人去面对陈叔……”她胸口起伏了一下,叹了口气,视线始终落在她勾绘出的那个高大的背影上,“他为我们家付出了很多很多,可是到最后,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都是孤孤单单的,没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我……”

说到这里,她的肩膀又微微地抖动起来。

他的手心温热,轻抚着她的背,仿佛有能够瞬间治愈人心的力量一般,让她一度激动的情绪稍稍地平复了下来。

“别太难过,陈叔为了你们家付出了大半生,也许这对于他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看着她点了点头,他皱起的眉头才舒展了些,说:“你带茜茜去换好衣服,我们去送送陈叔。”

兰擎坐在沙发上沉思着什么,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黎清宁已经带着茜茜换好了衣服从楼上走下来。

她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丝绒套裙,外面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鞋子也换成了黑色的中跟鞋,茜茜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素静极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白皙而纤长的手上布满了清晰可见的血管。

“我们走吧。”

“爸爸我们去哪里呀?”茜茜看着黎清宁脸上有些憔悴的神色,望着兰擎问道。

他俯身一把将茜茜抱起来,说:“我们去给一位伯伯送别啊。”

这座城市忽然下起了雾,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浓浓的白色之中,像是浸泡在一锅汤里,白茫茫的一片。

车子上静悄悄的,广播里播报着天气,说短期内会有大面积的霜降,气温也将随之急剧下降。

冬天真的要来了。

这个寒冷的季节,每次降临的时候都悄无声息,又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持续地肆虐着人们的皮肤,眼睛,还有心灵。

天地之间一片混沌的白,像是人们吐出来的瞬间成冰的鼻息,而此刻黎清宁的内心,甚至比这一片雾气还要寒冷几分。

兰擎侧过头看了看黎清宁平静的面容,伸出手握住她,她的手果然比刚刚在别墅里还要凉。但她却轻轻把手缩回了大衣里,不动声色地把头撇向窗外。

她总是如此,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想要缩进自己厚重的壳里,让任何人都看不到自己,这样别人也就看不到自己最柔软的伤疤。

汽车缓缓地启动了,朝着安康疗养院开过去,那里即将进行一场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的葬礼。

黎清宁伸手把车窗摇了起来,将车外熙熙攘攘的杂音隔绝在外。

她知道陈叔还在等着她,虽然他已经永远地睡去了,虽然他再也无法看到她之后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可是她知道,他一定还在等着自己。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无数的秘密,就像是不安分的太阳黑子一般,一阵阵地卷起热烈的风暴,扫荡着围绕着它旋转的小小星球,所有被掩埋在岁月中不可言说的真相,最终,还是会有命运这只大手一点点地解开掩盖着它的神秘面纱。

疗养院开在距离市中心很远的郊外,他们刚刚下车,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干冷的空气极速流动着,吹到人的脸上就像是一把把小小的钢刀划过一样。

黎清宁不禁裹紧身上的大衣,兰擎一手抱着茜茜,一手揽着她的肩膀,顶着郊外的寒风,穿过疗养院前一片因为气温过低已经有些荒芜的草地,也许是因为郊区太过凄清的缘故,草面上仿佛还结了一层薄冰。

她抽了抽鼻子,跟在兰擎身边走过疗养院前的那段石板路。她的高跟鞋在石板上敲出噔噔噔的响声,那声音回荡在郊外的空气中,然后消失,显得寂寞而又凄凉。

院长看到兰擎之后,连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十分热情。

因为住进来了这位老人,兰擎给这家疗养院足足捐了三百万,所以他再热情也都是有道理的,就算是他跪在陈叔的尸体旁边痛哭个三天三夜,也不是没有理由。

兰擎只是礼貌性地对院长点了点头,他对外人向来如此,一脸冷傲,看起来高高在上如同上帝一般,就连说话都是惜字如金,“陈老先生呢?”

“兰总裁放心,陈老先生的遗体我们已经妥善地安置在停尸房了,我们已经为他老人家安排了葬礼仪式,等您和太太吊唁过之后,就可以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了。”院长脸上堆满了恭谨的笑意,殷勤地说道。

兰擎轻轻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黎清宁的时候,表情立即柔和了下来,轻声说:“我们去送陈叔最后一程吧。”

在进去之前,黎清宁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郊外的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厚重的浅灰色云朵被风卷动着变幻莫测,不停地从头顶飘过。

一切都是过眼烟云吧,还有什么,是真正能够留得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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